西山八景之对松桥、柳树井
信义庄
2018年10月24日 及11月8日,有网友“大山深处的笛声”,在“今日头条”分别撰文“西山八景组诗”及“西山赋”两篇,赞美故乡的秀美。读罢两文,深为作者的情怀所感动,为作者的文采而叫好!同时,激动之余,也让我这个西山游子好生惭愧!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土地,故乡的亲人……真是令人陶醉,令人回味啊!
“ 西山八景”,这美称,不知从何而起。
其实,故乡的美景何止是“八景”啊!
“对松桥、柳树井”。这是村里两个与村民生活最密切的景点了。说是两个景点也行,说是一个景点也中,说不是什么景点也没错。对松桥和柳树井是紧紧挨在一起的。其实对松桥也好,柳树井也罢,说白了都是村民生活的必须,只是久远的历史,沉淀了故乡人太多太多的东西罢了。

站在数百年风雨洗礼的对松桥上,凝望着桥下那幽深的古井,记忆中过往岁月中的一切一切仿佛都浮现在了眼前。
这桥、这井,究竟何时何人所为,已经没有人能够讲清了!但他见证的那一幕幕或喜或悲的历史,却或多或少地流传了下来。
“对松桥”,是村庄通向外面世界的必经之路,单孔石桥沉稳坚固,爷爷说:从他记事起桥就这样,从来也没有修过。七十年代部队驻村时,六轮解放牌卡车曾隆隆驶过,石桥竟没有一丝的颤动。
“对松桥”,名字的来源,源自桥的两侧长有两棵高大的柏树。高高的柏树下,不知有多少父母与孩儿洒泪相别,又不知有多少父母望眼欲穿地盼儿归巢。老辈里无数创关东的爷爷奶奶,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这“对松桥”了。
“ 对松桥”上的两棵柏树,直接从桥的两侧石缝中长出,西面的那棵有七十公分粗,四五米之高;东面的那棵,粗细与西面这棵无限接近,奇怪的是起长相,先向东伸出,然后再斜斜地向西生长,似乎努力地想与西面的柏树牵手。两棵柏树从粗细大小判断至少应有四五百年的历史,记忆中儿时仍枝繁叶茂。七十年代中叶,生产队盖饲养处没有房梁,村民便砍伐而用了。现在桥两侧仍能看见硕大的树墩,每每凝视,令人不禁叹息,好期望那没有腐朽的树墩,能萌发出新的生机,那对松的美景能重现人间。
“对松桥”东侧是我十世祖克紹爷生活的家园。说起克紹爷,那是在祖上和村里赫赫有名的人物,爷爷在世时曾无数次与我讲过他的故事。
传说克紹爷聪慧无比,小小的年纪就能出口成章,且写一笔好字,从家传的房地契上看,那书法的确不是一般。
自古英雄出少年,克紹爷十二岁就参加乡试。初出茅庐、心比天高、目空一切的克紹爷根本莫把乡试当成一回事。走前就告诉父母:杀猪宰羊准备请客吧!可谁知造化弄人。早早答完的他,骄傲而调皮地玩起了随身携带的折扇,打开折上,折上打开,结果一不小心将砚台里的墨汁泼到了答好的试卷上,最后只能是名落孙山。
三年以后,克紹爷卷土重来,那曾想命运不济,大冬天里,竟有一红头苍蝇紧紧地伏在其毛笔尖上,怎么也赶不走。克紹爷难以下笔,不仅长叹一声,愤然放弃。
从此,克紹爷潜心读书,再也不参加什么这试那试了,用心做起了学问。后来,满腹经纶的克紹爷潇洒地当起了私塾先生。
据说,克紹爷当私塾先生名满四乡,其门生个个了得,金榜题名者达数十人。有一年,其一门生高中举人,专门请戏班子唱戏答谢先生。这戏班子唱了一出又一出,竟无一出让先生点唱。先生本是主角,如此,主人那能承受,急忙呵斥戏班子的老板,要求让先生点戏。可这先生在哪啊?戏老板连忙四处寻找。抬眼环视,方见满庭之中,只有门后板凳上一粗布大褂之人未曾相问,戏老板急忙近前相请,结果先生出人意料地点了一出“敬德溜马”。戏名一出,戏老板禁不住心头震撼,寒冬腊月里这戏怎唱?赶忙陪着笑脸恳请先生换戏,可先生眯着眼睛,看都不看其一眼。无奈之下,戏老板只好强忍寒冷,光着膀子在舞台上跑来跑去卖力地唱戏。以貌取人的戏老板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先生此事也被乡亲传为美谈。
柳树古井与对松桥相依相伴。这古井坐落在桥西侧不足十米之处,桥南北两侧均有路直通古井。井西南侧六七米之处有一巨石,不知从何而来,传说其上刻有井志,但现在已经漫混不清,一个字也认不出了。

水是生命之源,想来这古井一定是早于桥而凿。
古井称作柳树古井只是近几年的事情。记忆中,古井旁从未有过柳树,到是井西北侧长有几株杏树。每年杏花春雨时节,粉白、胭红的花朵肆意张扬在枝头,与古宅、古井相得益彰,煞是好看!待那一夜春雨,落英纷纷洒落井中,明镜般的井水里,片片杏花飘来荡去,直令晨起挑水的少女,心底泛起丝丝的涟漪。
这古井也是神奇,无论天有多旱,从未干涸。数百年来,全村祖祖辈辈就靠这一口水井过活。天旱的年景,春天麦苗的返青,玉米、地瓜等的载种,都要从此取水浇灌。遇到雨水较多的年份,夏日里那井水则常常沿着井沿往外漫溢,惹的孩童忍不住前去戏耍,而父母则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其远离。有那胆大顽皮的男孩经不住诱惑,事后屁股上抽顿鞋底自是不可避免。
小时候无数次随父母和姐姐去古井挑水,中学放假时也曾自己尝试着一人挑水。那用扁担一头钩着水桶,小心地将桶倾斜,慢慢将水灌个半满,然后用力向下一沉,迅速往上提水的情节至今记忆犹新。
从井台挑起满满的两桶水,双手使劲地托着扁担,一步步爬上近百米的大坡,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急急的往家奔去,然后重重的将水桶和扁担扔到地上,此时,桶里的水已经差不多洒掉近半。
经过了这遭,即便家里的水缸干涸,父母再也不让我去古井挑水了。
古井里藏着故事,古井记录着历史。
有一年冬天一个大雪的日子,爷爷给我讲了一个后娘将孩子推下水井淹死,而后孩子化作鸟儿报仇的故事。从此,对这古井我就莫名地产生了恐惧,一个人再也不敢对着井水自恋般地欣赏了。
每年进入腊月,家家忙年的时候,来古井挑水、淘洗海带的乡亲总是络绎不绝,此时,这古井边就成了一个交流的平台。短暂的时间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张家长来李短家,谈天说地话丰年,好不热闹,浓浓的年味恣意的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