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扁担母亲的路（原创）
文／苍狼啸林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但对于我们家来说却是，母爱如山！
母亲35年生，她以小我父亲10岁结婚。我们一共四兄弟，大哥73年初中毕业就参军去了，那时正处于文革高峰期，生活极其困苦，糠窝窝头，野菜树皮什么能吃的都吃尽。后来在隔房大舅的引荐下到乱石窖国营煤矿淘煤，就是把细煤渣挑到河水里，装进虾筢在水里前后荡，把煤渣簸出去，最后剩下煤星点点，集腋成裘堆积如山。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母亲在连续下八天大雪恶劣天气的情况下淘了八天煤！母亲说，这天气人少可以多淘点，还说脚的冻疮也没有了！刺骨的北风顺着河道像一个风洞一样，渗入每个毛孔，光着脚丫在河水里可想而知！连续八天啦！
从家到乱石窖足有三十里路，如果不出工，一天挑煤两趟，如果出工头天下午收工就赶到那里，二天一早三点多就要出发，赶回来出工。还要挑到罗城铁器社卖，千淘万漉换来的皱皱巴巴的钱再偷偷摸摸到街上买点米回来，再偷偷摸摸煮点稀饭吃，一家五口就象过年一样。父亲则因年轻时在高穴炼钢铁被烟呛成气管炎，一到九月份就不能出门了。所以一家的重担就落在母亲和二哥身上。
那一路要经过关门岩、杨家沟、龙滩栀、牛角坝。沿途的素不相识的人们都变成乡亲了，一看到母亲二哥就要拉上几句，他们说，这条路都被你们踩垮了，路都变黑了！可以想见是一条多么漫长的长征路！
母亲的扁担不知断了多少根！现在家里还保存着那根被勒凹陷的扁担，中间光滑锃亮可鉴！那是结实的木头抵不过母亲坚挺如铁的肩膀的结果！而且是一根接一根！
就这样年复一年熬到八三年包产到户，在这十年的风霜雪雨中，母亲二哥的扁担担过的煤说有一座山都不为过！母亲二哥走过的路何止一个两个二万五千里长征！没有他们的挺拔恐怕我们一家子早就散了……每每想起那段苦难的岁月我就止不住眼眶涨潮……
母亲是一座山，我们则是上面郁郁葱葱的树！山垮了，树也就萎靡不振了……母亲于2013年腊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深知生老病死是人之不可抗拒的铁律，可当面临母亲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不应该落在母亲头上，就是我死母亲都还健在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回天无力！现在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开锁进屋，而是奔赴双老的坟前报到说上几句话……然后再回家凝望着那根扁担和双亲的遗像，沉甸甸的，屋子空荡荡的……往日回家母亲忙碌的身影，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繁华落幕，一地的尘埃狼藉……
2019.09.02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