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深梦的故乡（四章）
文/九毛（广东肇庆）
『』老屋
四十年的光阴，以水滴石穿的方式，慢慢地将父亲的那三间泥瓦房一一压碎。
关于童年的梦和记忆，都于视线之外淡忘，飘散。
徘徊于荒芜的瓦砾之上，野草横生之间，我寻觅不到属于自己的根。
抚摸当年父亲在家门前种下的如今早已硕大参天的那三棵松柏树，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描述失落的心境。
伫立。凝视。静默。回眸。迷糊。
面对生我养我的故土，任何词语都是苍白无力。
任由火辣辣的秋色赤裸裸地剥析我，不粘一点灰尘的灵魂。
弯身朝土，我朝圣般地下跪，把头埋在荒草丛中，掬一抔培育生命的泥土，用不曾失调的乡音为残垣断瓦的老屋施肥，守候。
『』回家，用不着话别
初秋，终于来了一场雨，缓和闷热的天气。雨后的村庄，素净清新。
夕阳散去，漆黑无星的夜晚，多年不见的萤火虫，结伴打着灯笼轻盈地给飞过。
母亲像儿时的我，用老迈的手指头跟着萤火的轨迹滑着，滑着，惊讶地看着夜里一点点绿色的影子忽东忽西地舞动，流入漆黑的夜空，钻进漆黑的菜地，掉入漆黑的池塘，爬过漆黑的远山。
闪动的萤火，永远也回不到遥远的童年。
家门就像紧闭的车窗一般大。母亲说，门一直都开着，记得回来……
『』心锁
雨前的一阵大风，撞上大门口。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用了十几年的门锁本已锈迹斑斑。经不起这一吹，坏了。门扣把锁咬住，打不开。
大哥买了把新锁换上。担心母亲用不惯新钥匙，他只换锁芯。锁是新的，钥匙却不用换，所有的旧钥匙还能继续用。
我不解。母亲笑着说，你那把钥匙不用换了。其实，我一直没有配有家里的钥匙。
几十年了，家门向来是由母亲守着。
『』初秋.母爱
老家门口的花坛里，种有茉莉花，玫瑰花，美人蕉，一棵小桃树，还有两个棵将近一米高的紫苏树。
这些花草在高温的秋日里，几乎都被晒干了。
母亲有点心疼。可她又怨自己打理不了。每天她都颤颤抖抖地在靠在门角静静地看。
我说，要不让大哥都种上新的花吧，你来淋水，养好开花了，养心养眼。
母亲只是沉默不语地摇摇手中那把塑料扇。
回家后的第八天中午，下了场大雨，把那些花草都淋透了。雨后，母亲蹒跚地走出门，对视那些花草。
花坛里因雨又生机勃勃。闻到淡淡的紫苏香味，母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说，你能常在家就好了。
霎那间，只想八月初秋里的母爱，长久储存在我的心底。
2019.08.19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