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鸡蛋羹
文/唐山蔡九伍
我小时候,农村家家日子都紧巴,一个壮劳力拼死拼活的干活,一天也只能挣下几毛钱甚至几分钱。扣除粮食、柴草等生产队配给的物品的款项,劳力多的人家可以分百十元钱的红,劳力少的人家,不但分不到现金,反而欠生产队一屁股的帐,我们家就是欠账户之一。那时候,鸡屁股是银行,一家人的日常开支全在几只圈养的草鸡上。因此,吃鸡蛋就成为了奢侈。

记得那时候,孩子们过生日是要吃鸡蛋的,当妈妈的无论怎样艰难,都要给孩子煮一个鸡蛋,据说是为了孩子平安吉祥。我们兄妹四人,一年吃到一个鸡蛋的时候,那一定是生日。因为孩子多,鸡蛋少,所以,那个孩子过生日才有权利享用一个鸡蛋。我们家孩子多,多余的鸡蛋又没有,当哪个孩子生日的时候,煮一个鸡蛋藏起来,旁边没有别的孩子的时候,悄悄拿出来给这个孩子,而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其他孩子看见,省的孩子之间的争夺。我就多次狼吞虎咽的吃掉那个鸡蛋,有时,还带着些许蛋皮。哎,那是生命的节日啊,那是母亲的受难日啊,那时候,鸡蛋是真实的,是美味,是那一年的饕餮盛宴啊!其他的全然不知!(现在想来,真的对不起父母和弟妹们)吃鸡蛋羹更是一种奢侈。来客来戚时方能吃到。
我姥姥做的鸡蛋糕特美味。

我家与姥姥家住斜对门,我就多次尝到这美味。
那时候,平常人家来客的时候,没有什么好招待的,粗米大粮,熬一碗家常豆角、白菜,蒸两块豆腐,就行了。比较尊贵的客人,一定要有一些稍好的吃食,鸡蛋羹就是最拿得出手的美味。
我姥姥做的鸡蛋糕最令我馋涎欲滴。
来贵客的时候,姥姥一定要蒸米饭。其实那时候的米饭,就是小米高粱米和玉米渣做的,难吃难咽,但却是最最美食了。

姥姥家养了几只老母鸡,姥姥每天都宝贝似的饲养它们,无一丝懈怠。鸡蛋攒多了,卖一些,作酱盐火柴灯油之用,来客了,蒸一碗鸡蛋羹,炒一盘鲜鸡蛋就做大餐,招待客人。 我姥姥蒸鸡蛋羹时,先将一把黄玉米面倒在器皿中,用水搅拌均匀,然后将几个鸡蛋打其中,用筷子搅拌均匀,撒上盐面,舀一匙油(豆油、猪油、棉籽油),最后将捞米饭的米汤倒在容器中在此搅拌,使之融合为一体。最后与米饭一起放入锅中蒸制。出锅的时候,蛋羹呈乳黄色,颤颤微微于容器中,透着蛋香,让人味蕾紧张。

蛋羹被客人用过之后,只剩下少量的蛋羹和容器底下的凝固的黄玉米面糊,留给尚未用餐的人,我也在其中。那黄黄的玉米面糊因为沾了鸡蛋的味道,在我的嘴里,如吞龙涎,每不胜言。
今天,日子比以前好了,在蒸鸡蛋羹的时候,我总是调一把玉米面,想想那也许是姥姥的味道,一种怀旧的心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