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摯友彪哥
作者:台上小灯
1969年,年仅17岁,身高1.65米,身体瘦弱而清秀的我,随着那股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了距县城约45公里的一个生产队。队里没有房子,就让我住进一个比我大2岁、名叫阿彪的家里。阿彪来招呼站接我行李时,只见他约莫1.80m的身高,古铜色的皮肤,身体健壮结实。他非常热情地接过我的担子,一边带我去他家里,一边说:“你是李亮兄弟哈,你叫我彪哥好了。我的爹(音dia)和娘在几年前相继走了,家中仅剩我一人。你来了正好有个伴。”
他家单家独户地前临小河,背靠山凹。房前是一院埧,有一棵高大的桉树。跨进门坎是一间堂屋,桌椅简洁而俱全。堂屋的后面和左边各是一间卧室,右边一间是厨房。
彪哥把我带进左边卧室,放下行李,指着靠墙安放的一架6尺宽的带架子的木床说:晚上你就睡在这架床上。我在后边的屋睡。
离开了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乡下,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又被两只打架的老鼠惊醒。我打开灯,两只肥大的老鼠吱吱地从外墙上的窗户惊走了。我正在惊悸中,阿彪披着一件无袖的对襟挂子过来了。“乡下耗儿多,吓着你了吧。我过来给你壮个胆。明天要起早床,去巫山为队里烧砖瓦担煤。睡吧!”彪哥过来,的确为我壮了胆,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我被彪哥唤醒,吃了他煮的早饭,便出发了。
快步走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爬上了巫山顶,来到了一家小煤厂。在把煤装进萝筐时,彪哥说:你身体瘦弱,只装40斤煤,我装14O斤。等把煤快挑回生产队时,我倒出几十斤给你。
"这怎么行呢?!”
“莫充能干!听我好不?”
我拗不过,的确也没有挑百八十斤的体力,只好依他。
跟来的路上一样,挑着煤回去,要淌水过一条30米宽的河,河水齐膝。彪哥先担着煤过了河,然后又把我这一挑也担过了河。他见我气喘吁吁,又把我背过了河。彪哥真好呀,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我俩的感情就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白天他教我干农活,晚上我教他唱歌,绘画,背古诗词。我每次从城里转来,都要给他买些当时的紧捎商品,如盐巴,肥皂,火柴和白酒(他每天都要喝二两白酒)。天长日久,我俩就像亲兄弟一样好。要是有一两个小时不在一起,都很不习惯。
彪哥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健身。他每天早上5点钟就起来做俯卧撑。做百把拾个没有问题。要是我醒过来了,他要我坐在他的腰背部,他还继续能做十来个,而且刮风下雨,打霜落雪,从不间断。
“你为什么这么热爱健身?"他对我说:"我爹(dia)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53年复员,在生产队当过队长多年。他在世时,一直要求我作强身训练,要我长大了,参加解放军,光荣一家人。我父亲还时常教我该如何去做人呢。”一席话,让我对彪哥油然而生敬意。
在我下乡的第一年的冬天,生产队长利用农闲期组织社员在一荒坡地上改土修梯田。这块地在一山岩的下面。在漫长的岁月里,山上的岩石不同程度地发生着风化,靠山底的缓坡上到处散布着大大小小的至山顶上裂解并滚下的石块。这天,社员们正在热火潮天地挪石块、砌保坎、平土地时,约莫两百多米远的半山坡上,直径大约0.5米的一块类球形的石头突突地向坡下正在施工的社员们翻滚下来。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彪哥以说时迟,动时快的速度,疾速操起一根杠子,迎向石块。只见他右手握住杠子下端(起了一个支点的作用),左手握住杠子的上端(起了一个力臂的作用),正对下滚的石头,来一个反向用力,石头终于在彪哥的大脚姆趾处停了下来。彪哥的大脚姆趾也受了皮外伤,而可能被石块砸伤的社员们却脱险了。社员们有惊无险地感激他,队上公社表彰他,作为知青的我更是深深地敬佩他!
春去秋来,冬去春归。不知不觉我下乡就两年了。第二年的冬天,在依依不舍中,彪哥参军去了西北,数月后我被推荐上了华北一所大学。虽天各一方,但我们的书信联系非常频繁。更重要的是,彪哥永远都是我心中的豪杰,都是我的好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