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爷爷叫李凤周,是中高村李氏22世人。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留着长长的胡须,国字型脸上布满沧桑,说起话来粗门大嗓,直来直去,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
爷爷一生多苦难。1907年农历12月13日出生在中高村一个租赁的房屋中,他出生前家境已经败落。爷爷是三代单传的孩子,但很早就下地干农活了,七岁就会帮耧耩地。爷爷早年丧母后,在继母(底张乡侯峪村刘家女子)的抚养下长大。他因是独子,曾被刀客绑了票,家里人为赎他四处借钱,这让原本穷苦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十几岁时,爷爷娶了邻村的一女子为妻,那个村子土匪很多。为了生存,多数人都性烈,这个小奶奶也不甘示弱。因当时家里是爷爷的奶奶当家做主,她当时年龄小,在娘家时娇生惯养,突然进入一个新家庭,因受不了委屈而悬梁自尽,这下可惹了大麻烦,该村土匪趁机到我家闹事。为满足人家提出的放烟火等苛刻要求,家里四处借贷。从此家里好多年都挣扎在饥荒的死亡线上。
爷爷没读过几天书,一生致力于田间劳作,很少出门走动,结交的也都是老实巴交的朋友。爷爷仗着自己身体好,所以只要有人要他帮忙,爷爷就从不推脱。村里埋人,打墓抬棺材的出力活没有少过他。据说每次抬棺材时爷爷总是争抢抬大头,因此爷爷落下好人缘。土革时我家本来分到村南头路边很大的房子了,因邻居看爷爷好说话,不怕出力,一再挽留,所以我家才没搬走。
爷爷生性耿直,喜欢替穷人说话,从不巴结富人,不屈服于权贵,所以脚下经常埋着炸弹。有几年家里穷得解不开锅,一直都是靠借粮过日子,为此有好心人曾出主意说:“你几个老表都是土匪头子的主要干将,咋不去哪里背枪当土匪?那样你一定能威风威风,不但没有人敢欺负你,而且家庭也一定能翻身。”爷爷叹气说:“我是受苦的命,我当不了土匪。你想想,对穷人善良的人我不忍心欺负,对富人恶人我打不了人家。”共产党来了,我爷爷感到翻身得解放了。土革期间,精明人都害怕得罪人,担心日后打击报复,爷爷却冲锋陷阵。但是,当别人对地主过分处理时,爷爷也站出来讲政策更正,所以地主家庭的人也感激他。生产队时期,别人怕得罪人,可爷爷勇敢的担任了队长,带领社员“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结果,凡得罪人的事都是爷爷出头做,精明的人背后讨好。爷爷正义感很强,遇到歪门邪道的事马上就喊出来,见到好人好事马上表扬。他一辈子总是赞颂两个人,一是毛主席,一是村里开明正义的李双吉。父亲去世那年春节,爷爷到大队会计处领取救济款后,当走出大门时,因感念党恩曾大放悲声痛哭不已,后在人们的一再劝说下才止住眼泪。
1971年38岁的父亲去世,这使“老年又丧独子”的爷爷倍受打击。以前因公事而被爷爷得罪过的个别人这时开始落井下石,借机刁难爷爷甚至吵架,尽管众人都替爷爷抱不平,爷爷的思想包袱还是更加沉重,身体明显每况愈下。后来的一天夜里,爷爷为生产队看南瓜时半夜受到惊吓,爷爷出现老年痴呆症。因那时家庭生活困难,医疗条件差,加之我的奶奶大大咧咧的性格等多种原因,1976年2月爷爷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爷爷去世距今已四十多年,尽管大哥多次提议我写写爷爷,但因对爷爷的印象并不那么深刻,唯恐不能写出真实的爷爷,故一直不敢动笔。后大哥一再催促我,我竭力回忆并且不断向年长的村民了解,今才写下此文以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愿一生苦难、刚正不阿的爷爷在那里一切安好!

作者简介:李卫民,网名为人民服务。洛宁底张乡人,现在杭州打工。最喜欢的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