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曾 记 否?
文/若冰
立忠,还记得当年一中的陶维新老师吗?那位初秋穿一件淡黄色亚麻衬衫,梳一个大背头,在我们学生面前总是学者风度的長者。上课时,他知识渊博,谈吐严谨,面容严肃,一板一眼。我们对他又敬又怕,敬佩他学识深厚,怕的是他要求严格。
可是,一件小事,却让咱们对他的认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六五年秋天的一个下午,他带我们班去一中农业基地实习(就是东坨子下边的菜园子),路旁都是进入秋收的庄稼。绿的是大葱,一半地下白一半地上红的是萝卜。老太太们说:十七八的小伙子大叫驴。男同学们这个淘哇。趁陶老师不注意,你顺手拔个萝卜啃,我偷着拽几个葱叶嚼。一不小心,让社员看见啦。这下可惹了大祸喽。几个社员围上来不依不挠,吓得女同学们小脸通红,吓得咱们男同学们小脸刷白。幸亏陶老师又作揖又道歉,才把社员们糊弄走。
社员们走了,同学们都害怕了。这下子非得挨顿"狼狼”地批评不可。谁知,陶老师静静地看着我们,同学们也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真是張飞看豆鼠子一一大眼对小眼,足有二分钟,谁都不吱声。这时,我想起鲁迅的一句话:沉默呀沉默,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后暴发。同学们都盼着:让暴风雨快点来吧,完事好走,这他妈秋天的日头太晒得慌了。
终于,陶老师举起手,又張开了口。只见他往后甩甩大背头,指着咱们男同学们,一板一眼地说:“唉!我 真 是 淘 驴 满 天 下 呀!出发。”
一声嬉骂,大家都楞了,“整天道貌岸然”的陶老师竟然会骂人?又是一陣哑然,接着就是一陣肆无忌惮的笑声……这女声超高音男声笑带泪的狂笑,惊得树林里的家雀乱飞,惊得走不太远的社员们目瞪口呆……
唉!岁月不挠人那,一晃几十年过去喽。可那年,那月,那些同学们和老师的面容,却依然鲜活地在我们眼前晃动;那次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清晰在我们耳边迴响……。
如今, 咱们的孙子辈们也都依稀成了我们的当年喽……
陶老师,您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