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街道的河流飘浮着城市的痛

（组诗三首）

文/走出象征

1、春天，街道的河流飘浮着城市的痛

在街道两旁绿荫的掩护下

你匆匆逃离

逃离了人们对春天的信任

只剩下曾经辉煌的招牌

那天，你紧锁大门，人去楼空

面对沉默的拒绝

我给儿子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十二岁的眼瞳惊讶了世界

原来妈妈就是那羊群中的一只

仅隔一个月，你就完成了蜕变

腐朽的尸体开始改头换面

像一只咬了人的蛇褪去白色的皮囊

即将变成另一个美丽的女人

只残留着灯光的气息－－

一个浅绿色竹条编织的灯罩

躺在地上喘息

曾经，它每一次都在我们的头顶上炫耀着明亮

天气开始变了

突然刮起夏天的大风

街道上空飘洒着秋天纷纷扬扬的黄叶

天空惊雷滚滚，闪电划过

一块新的临街大玻璃门正在急匆匆地升起

封门的刹那，我闪身而出

像逃离蛇口

回头望去，无色无味无声的玻璃门在刚刚划过的闪电中

宣示着闪电的颜色和雷公的圣旨

宣示着一种新品牌香皂的香味

像一只偷了小鸡的老鹰在雷电的惊堂木下

迎风飘泪

矢口否认

大雨倾盆

能背诵历史的落叶飘浮在街道的河流里

飘浮着城市的痛

2、夏天肮脏的欲望

七月的夏天，到处弥漫着热浪的欲望

我和儿子并排走在街道旁的绿荫里

儿子脸上洋溢着假期的欢乐

像从树叶间筛下来的斑驳阳光

闪烁着，跳跃着

突然，左前方的一家理发店门口

一个浑身肮脏的乞丐仰躺在地上

腰边的破碗呕吐着剩饭，脚搭在石阶上

犹如搭在一个技师的腿上

右手正搂着身子某处跳摇摆舞

节奏越来越快

绿幽幽的脸贪焚地享受着天空

一丝恶心闪过，我庆幸

我的身体挡住了儿子左前的视线

他干净的目光才免遭污染

迎面并排走来一对父女

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脸快乐

仿佛世界从末痛苦过

从未脏过

擦身而过的一刹那

小女孩那好奇地指着乞丐的手指

惊讶地定在空中

我只有在心里祈祷着

天空，赶快黑下来

时光，赶快倒流

老天，立刻狂风暴雨，飞砂走石

吹瞎人类的眼睛

法力无边的上帝啊，瞬间变出一幅帏幔吧

遮住她羞怯的目光

这是人类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这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还有多少末知的角落

上演着城市的痛

3、谁把时间变成嫌疑犯

我从屋子走岀

把时间和空间腾给虚无

走廊上灯光被时间摁灭

漆黑一片

墙壁盛开满眼无色的花朵

电梯正闭着血盆大口

眯着眼睛，伪装成局外人

正在等待一个骚动不安的灵魂

缝隙外的夜空亮如白昼

高楼被月光扔在街道上

摔成另一种矮，差点昏迷

月光被时间锁住，动弹不得

出租车像孤魂野鬼

疯狂地寻找月光下孤独的灵魂

然后把它们送往，停尸房似的小房间

在那里，一个等待时间的美丽动物也在等待

片刻，在时间的掩护下

房间里散发出一种提心吊胆的温柔

和一阵阵风锥石头的声音

月光趁机从时间的囚笼里溜走

还偷走了寂静

显然，时间变成了嫌疑犯

街道是知情者

但现在像一个孱弱者，走走停停

在每个十字路口喘息

连报案的力气都没有

高楼把我的幻想扶起

一同清醒

回到屋内打开灯光

一切如常

原来时间根本不存在

它只是一种幻觉

墙上的挂钟

在装模作样的摆动

2019.07.18

作者简介：

彭永征，笔名：走出象征。男，1965年生，重庆人。在中学担任过语文老师，当过公务员。在重庆市报刊杂志、全国性期刊及一线微信平台发表过文学作品若干篇。诗歌几十首，代表作有《立交桥上的电梯》（组诗，重庆晚报）、《接走故乡》（外一首，2018中国著名诗人作品选）、《墙上的雨伞》（武陵都市报）、《诗歌里的童年》（组诗）、《转弯处》（组诗）、《我的康乃馨在初夏盛开》、《时间在尝试走出象征》（组诗）等，另有《春天的手》（短篇小说），长篇小说《半个世纪的变迁》正在创作中。诗观：诗歌要关注生活、关注时代、关注社会、关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