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法门万事不求人》
作者:王封枕 网名小怪骡
本篇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尤法门中等身材,思路敏捷干活非常有巧门,人送外号有法门。顾名思义说明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有技巧和办法。就拿上下班来说吧,林业工人都是采伐林木,青林打带植树造林,上山干活少则三五里多则十多里。别人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有法门总是推个手推车,比别人早一两个小时。中午别人骑车回家吃饭,他无冬历夏都是自己带饭,吃完饭就往手推车装,烧柴架条山野菜,有什么就装什么,实在没什么可装的就连石头.沙子.黄土.黑土都装,反正不空车。你看人家的小院,从房门到屯子路都是用养路沙铺路面,中间高路肩低很是规范。你再往仓房里看:锄头镰刀背地镐,炉钩灰铲大板锹,掐钩(注解1)搬钩(注解2)压脚子(注解3)抬木杠(注解4)八门子(注解5),手锯刀锯大弯把大肚子锯。(注解6)这么说吧,家用农用林用各种工具齐全。由于有法门过日子仔细,家底雄厚大有积蓄,从来就不向别人借东西,所以就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我不借别人的钱和物,别人来借我的我是一概不借。
娄尔来人称娄二赖,是林场有名的地痞,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最好的优点就是不干活,最拿手的好戏就是耍嘴皮子。开支三天乐,这不一过二十号就没了分文,全林场借个遍就剩有法门了,他早就知道有法门的钱难借,今天实在是酒瘾难扛,就硬着头皮到尤家试试。有法门以把钱花完没钱为借口不借也就算了,可当娄二赖出家门走到窗下,有法门却大声说:“不是没钱没来往,就是不借。“你说娄二赖这个气啊!”

人说风水轮流转麻将轮庄坐,马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呢,这不文化大革命娄二赖一顿造反批判喊口号,竟弄个林场革委会主任当。也该有法门走背点,这天晚上刚吃过晚饭,老伴突然急病大流血,场医备的止血药全部用光了,必须到山下林业局医院救治。林场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挂大马车,有法门就来到革委会娄主任家。娄二赖高翘二郎腿,手拿小酒杯吱的一口酒,吧的一口菜酒兴正浓,见有法门来了立刻拉着他非让喝酒不可。有法门哪有心思喝酒啊?就把老婆大流血病情严重,请求娄主任派车拉老伴去山下医院就医。娄二赖一听使用马车立刻拉起官腔:“我说老尤哥不是我不让你使车,当前阶级斗争这么严重,再说领袖刚刚发表最新指示:抓革命促生产。这黑灯瞎火的山高路险,四匹马万一出了问题,那不是破坏了抓革命促生产?“他不说人命关天却说这马命比人命更值钱。有法门又去找其它主任,一听娄主任都没答应谁敢派车?没办法有法门只得回家跟亲友商量,大家认为只能用人往山下抬。
挑选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扎了一副临时担架,轮换抬着病人顺山路往山下赶。当时木材运输是水运下山(注解5)往山下的路跟不就不是路,就是倒小背(注解6)人走的小毛道,用人工把两边挖个沟,把挖沟的土填到中间就是路了,只能走马车往返拉点人们所需用品。这几天一直是连雨天,泥泞不堪的道路又是夜间,老天也不作美黑云遮月,六十多里山路这个艰难就甭提了。十个小伙子连滚带爬赶到医院,已是第二天中午。你看看大家全身都是泥,一个个像从泥里捞出的鬼孩一样,只有两只眼睛和一口白牙分的清楚。

有法门把老婆住院手续办完,一下子瘫倒在老婆病床前:对天长叹!我这是万事不求人,自作自受啊!”
注解1:掐钩:十五公分半圆铁棍,两头头弯圆扣死,扣死的环连接两个长椭圆弯钩,叫掐钩。半圆铁圈里挂鬃绳,鬃绳挂在抬木杠上,杠子在人肩上,抬着木头走。
注解2:搬钩:一米三长的木棍,木棍粗头离头二十公分顺木凿出木槽,槽內装上弯铁钩,勾住木材滚动,这种工具叫搬钩。
注解3:压脚子:撬动木材的工具,为了使堆在一起的木材楞垛整齐,压脚子用杠杆的原理,撬动木材前后移动,使楞垛木材摆放整齐
注解:4抬木杠:抬木材的杠子,一般用的材质都是椴木,把椴木劈成十公分粗一米二长的木段,用斧子砍刨子刨,加工成中间粗两头细的杠子,放在两人肩上抬木头。
注解:5八门子:抬木杠下挂的木杠,长约一米粗约八公分,两头稍细下部有浅横沟,防止绳套滑动,中间挂掐钩,铁钩挂住原木,连接四个人抬木杠的力集中到一个掐钩上,使木材起地抬起前行。
注解6:大肚子锯肚:锯长一米五,锯齿半圆形,锯背是直的,两头卷成细眼,细眼里插上木把,俩人一人拽一头的锯叫大肚子锯。
注解7:水运:就是把采伐好的木材囤聚在河边,等到雨季把木材顺到河里,木材随河水漂流到山下,人工再把木材捞起来。河中木材运输方式叫水运。
注解8:倒小背:刚发林区时,工人随着采伐顺河而上,没有公路没有车辆运输,工人吃住一切生活用品,都是靠人工背上山的,往山上背送东西劳动程序叫倒小背。
作者简介:
王封枕 网名小怪骡,原籍山东省曹县,现住黑龙江省伊春市。本人长期在林场经营所第一线工作,目睹林业工人和知识青年采伐林木,青林打带植树造林劳动,住过工人大工棚青年集体宿舍和干部小宿舍,写作带有山里人吹侃元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