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稳坐在自家纸扎店里悠闲地品茶。
他爹是个纸扎能手,不多不少还赚得一些生活钱。
“小二”做了桩见不得人的生意,赔个底朝天,眼下一点事没有,朋友们也是树倒猢狲散。
说来奇怪,近几天生意特别好,一天卖出去上百个,轻松赚几千。又来人了,瘦高个,挺精神,看不出半点忧伤的样子,有的只是烦燥。“老板,来五个纸扎。”出什么大事了?“小二”暗暗思量,当然不便问明。“要高级一点的,要灵性强的,老子不缺钱。”盛蛋哟!死人事何必玩得这么气派?“小二”暗暗骂道。瘦高个大官一般,督查起整个纸扎店,这个纸扎不够高大,那个纸扎不够强硬,该贴金的贴金,该抹黑的抹黑,总之大堆大堆废话。
“小二”被指导得满身鸡皮疙瘩,头脑晕乎乎的,妈的,碰上硬茬了,这么难对付。
“小二”和爹有个约定,每天效益五五分成,许多天爹死了一般,硬是不提钱的事。
客人一走,“小二”和爹电话里聊起来。
“爹呀,纸扎生意一直不错,好像死了好多人。”
可是,那边没有说话。
“爹呀,你孙子孙女需要不少钱,我也不能白干吧,你知道我有多穷。”
那边还是不说话。
“爹呀,俺娘临走说的什么,你可别忘了,她说爹是大山,总有喝不完的水,吃不完的饭。”
那边终于发话了。
“龟儿子,是我亲生不?没学你爷做棺材,我已经大不孝了。你这个熊样,天天吃吃喝喝,借借贷贷,坑朦拐骗,能让人安生不?”
"爹呀,最起码我做了纸扎销售,利润给一点就行。”
“算了吧,我这个爹是真是假还说不清哩。”
“爹,什么话呀?”
“去你妈的,我都快活不成了,不是因为你嘛,天天早起,家门口纸扎堆如大山,有的被焚烧,有的缺臂断腿,有的写着你的名字了,好多都是我改造后送回店里的。”
“小二”听出一身冷汗,卖过的纸扎怎么会那么多是为自己而备的,原来人情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