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梦无悔》之二一一一生产互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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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好鞍辔,系妥褡裢,华吉弘赶着毛驴匆匆上了路。
他今天要去城东乡王家湾,给互助组里的那些莊稼汉们掏换地瓜种。
出得村来,但见惠风和畅,山青水秀,空碧澄鲜,鸾啼燕鸣。小毛驴高兴地昂首向天嘶鸣,他也奈不住喉痒吼起了二黄:
春暮五月美娇阳,
玉带河畔好风光。
青山绿水花世界,
一马离了翠屏冈。
他就是本县第二(也有说第一)个生产互助组的组长。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党和政府为了恢复和发展生产,在农村大力倡导生产互助组,目的是克服农民在生产经营中的困难,使广大贫困的农民迅速走向丰衣足食的道路。它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萌芽。
这 又是一个典型的山东汉子。身材魁梧,二目有神,血气方刚,器宇轩昂。
他现在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安定的社会环境,使他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耕种着属于自己的亲埌热土,既心中踏实,又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有主心骨,精神有支柱。他参加了县里的劳模会,县长亲自给他带上大红花,并握着他的手说:”华吉弘同志,干出个样子来,不要辜负党和兄弟爷门的希望。”他竟然激动得一连几天觉也睡不好,吃饭不觉香。
下有兄弟爷们的信赖拥护,上有党和政府的支持。他觉得渾身有使不的劲,日子大大有奔头。他要干出个样子来,为自己为大伙!今天,他怀揣着家庭主妇们纳鞋底抠鸡腚换来的钱,他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这件事办得飘飘亮亮的!
"冈"字的腔还没脱完,只听一声:"三儿,你干什么去,把个你和小毛驴高兴成这样?”说活的是一位在路旁场园里健身的老者。只见:
撑开一片夫,划出一片云,吐丝何其缓,意丹似闪电…老人练的是太极十八式。
老人皓首银须,沧桑慈祥。"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华吉弘驭住了毛驴,快步走到跟前,恭然肃立:"叔,您老人家练着呢,这几天没过去看望您老人家,身体好吧?悠着点,别累着了。”老人道:“不用掛记,你忙就行。”华吉弘并没忘老人提出的问题,继续道:"这不,打算去王家湾买点地瓜种。"老人听罢似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吉弘待要寻问,老者摆摆手,道:"忙你的吧,没事。”于是,华吉弘复又上路。走没几步,忽听老头道:"我说三儿,抽空把我石羊石虎那块地耕耙耕耙。"华吉弘应道:"没忘了,您老人家放心吧。”
老者是谁?华吉弘尊敬若此?此人名叫华田翰,字华脉卿。说血缘,他与华田佑,与华吉弘的父亲华田林是同一祖父的叔兄弟。此人满腹经论,忠勇旷达,德高望重。早年在上海民国政府谋职,上海沦陷后,不甘委身事敌,携全家大小毅然返乡。因细软金银尽失于战火中,老了老了反而实实在在过上了穷困潦倒的日子。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告别了华田翰,华吉弘继续他的买地瓜种之行。
他又快活地哼起了“毛驴之歌":
小毛驴,白肚皮,
粉鼻粉眼粉蹄子。
翠屏山上去吃草,
玉带河里来喝水。
普渡桥上溜三遭,
济众场里打个滚。
少长个,多长劲,
少吃草,多拉粪,
得儿喔一一一
我的个小宝贝。
翻山越岭,过桥跳涧,不知过去多少时辰,来到一条茫茫深谷的入口处。但见排山列岩,雄嵬险峻。林密草深,蒙络摇绎。这就是有名的八里沟。
来到八里沟,险处不须看。乌云压城催,向日开金甲,騰腾藏杀气,隐约兵凜凛。
华吉弘一行斩荆劈棘,拾级而上终于登上峰顶分水岭。有亭一座,座东面西。上槛刻有”温凉亭”三个大字,亭与字一样敦厚浑实。西望: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古城万户烟;东看:苍山如海,巅连直接岱顶。这里是三县接连之地,有名的革命老区。
华吉弘卸下驼篓,拍了拍毛驴的颈部说声歇歇脚戒戒汗吧。他从褡裢里掏出一个菜团子给它扔过去,然后坐在一块青石板上自已叭哒叭哒吸起了旱烟袋。
俗话说推小车的不用怕,有上就有下。又说上山直勾勾,下山滚石榴。都是说世上的路有难走,就有好走,有费劲就有省劲,没什么好怕的。人逢险处须放胆,事到急处莫粗心。
一袋烟吸罢,备篓整鞍,拔营起寨,不一会,华吉弘他们便轻轻松松的来到了王家湾。
一个与华吉弘同样结实的汉子早在村口等候他。他三步两步来到华吉弘跟前,当胸轻轻一记老拳。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叫我一阵好等!"华吉弘说:"定好的,怎能爽约呢?"话锋一转:“看看你们这里,是人走的路么?打仗倒是好地方,能躲能藏的!”那人说:"老弟,你算说对了,八里沟没少让日本鬼子吃了苦头呢!"此人是该村生产互助组的组长,名叫赵大万。他们是在县劳模会上认识的,买地瓜种一事,也是那时定于的。赵大万邀华吉弘到自已家来喝茶一叙,被华吉弘婉言谢绝。两人便直接去了卖家,斟酌瓜种事宜。
孩子们听说村里来了个买地瓜种的是城南乡的一个劳动模范,都出来瞧稀罕,并唱起了儿歌:
城北有红星,城南有红旗。
红星金光亮,红旗舞风赤。
比学赶帮超,争先恐后急。
地亩头上聚一聚,
劳模会上比一比,
不知红星第二,
还是红旗第一?
(注:红星,红旗是当时互助组的名称)
只唱的华吉弘一肚子暖情蜜意,想不到这小小的芝麻官还是窗外吹喇叭一一一响声在外里!
卖家也是个痛快人,经过买卖双方打码子,摸手指头的讨价还价加之中人撮合,交易很快完成。比预定价每斤省了一分钱,这让华吉弘着实感到意外。"好家伙,400斤就是4元钱,足够婶子大娘们纳一阵子鞋底的了。” 他感动得对卖家说:”老弟,天下农民是一家,明年玫瑰节,我邀请你去听戏赏玫瑰。”
2019、6、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