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那片树叶,男,河北省人。做过新闻报道工作,在各级报刊发表稿件若干;近几年业余学写小说、现代诗歌,主要在网刊上发表。
一封无人接收的信(一)
文/那片树叶
夜已经很深了。刚才在睡梦中又见到了你,于是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我要写点什么。看来这个夜晚又要这样过去了。
还记得吗?那年那月那日,你和新世纪一起走进我们小镇。县领导向我们一班镇干部介绍了你,说你是葡萄种植专家,志愿到小镇来扶贫。当时你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你的好听的名字——x x。
你有一张灿烂的脸,灿烂到谁见了你都会感到一身暖意,灿烂到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充满阳光。
当镇长安排我陪你下乡的时候,我猛然产生了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为什么?不知道。或许是我这个搞文秘的,不知道怎样才能陪好种植专家,抑或是我的忧郁淡漠,经不起阳光的照射?
我们这个小镇,坐落在太行山的一个角落,山清水秀,是个养人的地方。这里的孩子们个个天真烂漫,这里的姑娘们个个美丽大方。只是交通闭塞,缺乏开发,到了新世纪,还戴着贫穷的帽子。
石板路曲曲弯弯,凹凸不平,依稀通向我们的目的地——那个群山环抱的村庄。这里没有交通工具,我们只好徒步前往。我从小在大山里生活,山路走惯了,倒不觉得累。你是一个标准的城里人,能吃得消吗?
“累了就歇会吧。”
“不累”,你说你上学时曾经是学校的运动健将,专门练长跑的。说着继续往前走。
轻盈苗条的身材,轻盈明快的脚步,轻盈甜美富有磁性的声音,勾勒出一幅与山里人完全不同的图画——这是后来我在脑海里挖出来的记忆——当时只记得你穿着一件红色风衣,象一团火一样在石板路上闪动。
(待续)
一封无人接收的信(二)
文/那片树叶
那个村庄叫一棵树,顾名思义,它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只有十几户人家。村长是一个粗犷的老人,听完我的介绍,笑呵呵地伸出长满老茧的大手,“欢迎啊欢迎,专家一来我们就有希望啦。”
村长的老伴也走过来凑趣,“瞧这姑娘多俊,二十几啦,找婆家了吗?”
只见你脸一红,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有说出来。
村长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人家城里的姑娘不能随便问年龄。”
我看了你一眼,心里很不以为然。入乡随俗嘛,有什么不能说的,真做作。不过,我也有着和村长老伴一样的感觉,刚见到你的时候,怎么也不敢相信你就是简历中介绍的那个已过而立,早为人妻,小有名气的专家。
分给我们的那两孔窑洞,本来是老村长家做仓库用的,我们来了,简单收拾一下,便成了寝室。
一月的太行山是很寒冷的,常年不住人的窑洞更是冷飕飕,阴森森。
人到中年,万念俱熄。我这个当年满山乱跑的放羊娃,能混上今天镇政府秘书的“宝座”,早已心满意足,再也没有更多的奢望。大冷的天,抛妻撇子的陪你到山沟里来,真是倒霉透了。你却好象不在乎这里的条件,依然的阳光灿烂,依然的笑语连珠。
晚上,你说要和老村长研究工作,我们便一起来到老村长的那孔窑洞。
小村还没有通上电,一盏火苗只有豆粒大的油灯挂在墙上,鬼火一样地跳动着。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平添几分阴森气氛。我坐在一张又硬又凉的板凳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你和老村长的谈话。你的铜铃般的声音和老村长的爽朗的笑声交织着,在深山的黑夜里显得那么不协调,倒也逐渐扫去了阴冷的感觉。
你对老村长说,你从小就喜欢绿色。你本来是一个人人羡慕的白衣天使,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改行研究起了农作物种植。
你对老村长说,你的丈夫出国了,剩下你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想在这里干出点名堂,把自己的技术贡献给大山,贡献给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的人们。
你还对老村长说了很多很多,说的老村长一直点头微笑。
你说的很兴奋,说的脸上一阵阵泛起红晕,与跳动的灯火交相辉映,给人以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这些年,我们这个小镇来过不少扶贫“大员”,有博士、教授,有局长、处长,都是来了开个会雄心勃勃,走时开个会还需努力,“大员”们个个完成了任务,小镇却总是面貌依旧。村民们管这些“大员”叫会议扶贫。你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等新鲜劲过去了,还不是要和那些“大员”们一样,溜之大吉?我暗暗思忖着。或许,你是被“文化大革命”的疾风暴雨送到这个世界来的,一落地就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狂热烙印?
第二天,你还真的早早起来,跑遍了小村的一山一水,考查了小村的一草一木。不到一天的时间,你竟拿出了一套完整的种植方案。看来,你的水平和你的抱负还是吻合的。
当把方案交给村民们讨论时,引来了一片叫好声。是啊,这么多年来,又有谁真正为小村谋划过未来?不过,大家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现在还只是一纸空文,谁能保证不会是纸上谈兵?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