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愚叟
曾有人开玩笑说,上帝之所以万能,是因为他是语言大师,听得懂任何语种的祷告。我不相信上帝,一方面我不是宿命论者,另一方面我坚信这世界上有一种比上帝更万能、更玄妙的东西,那就是缘份。
前些年曾有一部风靡国内的电影,名曰《缘,妙不可言》。当时我很想看看影片编剧和导演对的“缘”的诠释,并且那期间有位朋友先后两次约我同去观赏,但终未能如愿,迄今仍觉遗憾。
缘,究竟有多玄妙?无人敢坦言说得清楚。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又几乎都有同样的感受:世上芸芸众生、万事万物,大凡遇到不好解释的情形,似乎均用一个“缘”字搪塞即可轻松了结。
我对“缘”的关注起源于一件小事。早些年我在部队工作时,一位其貌不扬、其才平平且绝非阿谀逢迎之辈的战友号称立功受奖“专业户”,令我颇为不解。有一次,我与自己的老师谈及此事。他问:此公所长?我答:若一定要寻其所长,那就是脾气随和,人际关系好。老师淡然一笑,随即讲了个故事给我听:70年代初,在北方某城一家惨淡经营的街道小厂里,一位工人师傅罹患肾衰。工厂为挽救他的生命,几乎用尽家底,仍无济于事。正当厂领导万般无奈之际,厂门口的墙壁上突然贴出一张告示,标题是:工友们,您忍心看着好人过早离去吗?奇迹发生了!短短几天里,工友们的捐款竟凑够了为他换肾的费用……
如此巨大的凝聚力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被天经地义地归纳为“阶级友爱”,但今天的人们可能更看重“好人”二字的号召力。而我的老师则认为,这种奇妙之力的来源是生发于人格魅力的“人缘”!
接下来说说“情缘”。十多年前,我认了一位干娘。追溯与干娘的情缘,就不能不提起一位作曲家朋友,我与他就属于典型的“情缘”。我年过而立尚未婚娶,急坏了这位仁兄,他四处托人,像发扑克牌一样发我的名片。名片发到了他偶遇的退而不休的里弄“义工”,也就是我后来的干娘手里。干娘很快就给我介绍了一位姑娘相约周末。两天后,作曲家告诉我,阿姨说觉得与你很有缘份,一定要给你介绍一位如意娘子!我听了,只当是寒暄,不料老人却真的一连给我介绍了8位姑娘,并与第8位姑娘携手走进“围城”。从偶然的开始到圆满的结局,就像一次“友情”接力,在接力的过程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情缘”的神秘力量。
一场突发的泥石流淹没了山脚下的小村庄。救援的人们发现了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没齿幼童。他的大半身露在外面,两条腿被埋在泥石流里。人们挖出了他的脚,发现他的每只脚下都有一只手。人们继续往下挖,结果看到一张僵硬却含笑的青年女性的脸。人们意识到,这是孩子的母亲,是她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双手,将孩子托举起来,使他幸免于难。人们流着眼泪,坚持要把这位伟大的母亲挖出来,按当地的风俗,以最隆重的仪式安葬她。这位母亲终于被挖出来了,人们惊异地发现,她的双脚踩在与他同样僵硬的一位青年男性的坚强臂膀上……
这是一个许多人知晓的真实的故事。是的,这是爱的力量,这是由父爱、母爱凝聚而成的力量,这也是由缘——血缘而生发的一种超然的力量!
缘,是一种力量,一种超然的力量,一种未必人人能理解、人人能感受得到却又客观存在的力量。
许多年了,我笃信这种力量,痴迷于这种力量。当然,我也深知,一旦这种力量以负面面世,其不良后果同样可以大到令人心悸,甚至抱憾终身。但是,我更相信大多数智者在其负面作用面前的睿智、理性与冷静。因而,每当我周围的人彼此间发生非原则性的矛盾,我往往只会用心说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大家能成为同学、同事、亲朋、夫妻,那得几百年、几千年才能修得来的缘份?这句话常常能取得特殊的效果。有一位年逾而立的单身大女也笃信缘份,坚决拒绝好心人的牵线搭桥,矢志不移地坚持“可遇而不可求”的择偶原则。我对她说,现今全球约有60亿人,中国有13亿人,却偏偏有人把你与一位陌生男子“牵”到一起,难道这不是缘份?这位信缘的女子听进了我的话,今天晚上刚刚与一位经人介绍有缘相识、相知、相爱的男士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从婚礼上归来,被这个“缘”字“搅”出了颇多感慨,实在难以入眠,于是坐在电脑前,“搅”出了上面这段未必言之有理的文字。(此文为作者多年前旧作)

虚无先生,又名愚叟、真言。笔耕数十年,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剧作等作品多种。著有《激情飞歌》《梦里的故乡》《活着 想着 写着》《远去的风景》《为了纪念的记忆》《迂生愚论》《古风-打油诗300首》等9部。近年以诗歌创作为主,诗风通俗、细腻、走心,出版情感诗集《我和另一个我》。
诗观:好诗歌在心底,好诗人在路上。

摄影师:清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