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无人接收的信(三)

文/那片树叶

       时间过的好快，眨眼间就到了春节。你说你从来没有在山里过过春节，要体验一下生活，不回城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圆你的梦。可不是吗，当你兴高采烈地走进大山的时候，就已经流露出了一个城里人对自然风光的憧憬，扶贫是你找到的走进大山的最佳途径。没有办法，既然是陪同，那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也只好陪你一起“体验”生活了。 

       有你这样一位被村民们视为天外来客、人人侧目的女专家和大家一起过年，节日的气氛浓厚了许多。老村长郑重宣布，除夕夜全村聚会，过一个开天辟地的村民团圆年。山里人憨厚可爱，他们走出祖祖辈辈一家一户守岁的习惯，走出自己那平淡如水的窑洞，手里提着精心制作的年夜饭，涌向老村长家，去迎接新年的到来。 

       小村里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大家都是划拳碰杯说笑话，窑洞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你似乎陶醉了，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也许，你的心透过浓郁的酒香，热烈的气氛，已经飞出了大山，飞过了大海，飞到了那个在山里人看来是仙境的地方。 

       春节过后，修养生息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村民们，又开始为生计忙碌起来。和往年不同的是，你的致富方案使人们看到了新的希望。你象村民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体力行着自己的诺言。你依然穿着那件红色的风衣，穿梭般地来往于群山之间，好象特意给大山以春的点缀。 

       你刚来我们小镇时，我并没有太在意，甚至没有多留意。这几年，各级都号召扶贫，象你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心已经麻木了。陪你到小山村来是情非得已。所以始终抱着一种淡然的态度对待你的所作所为，所感受到的唯有你的健美身姿和青春活力。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渐渐地，好象被一种磁力深深吸引一样，我开始自觉不自觉地关注起你来，发现你不仅有动人的外表，而且有美丽的心灵。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心里微微一震。 

       春暖花开时节，你付出的心血见到了成果。站在村头放眼一看，只见漫山遍野郁郁葱葱，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装点着大山，也装点着人们的心情。心情无价。即使这还仅仅是收获的希望，人们已经很满足，很陶醉了。 

       或许，你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或许，接触了半年的时间逐渐抹去了生疏感，这天，当我们一起在葡萄园里进行研究实验的时候，你竟破天荒地谈起了你的身世。那天我知道了，你的坚毅和热情，来自于军人世家的熏陶，你的理想和追求，来自于幼时纯真的梦。

       你站在葡萄架下，手里摆弄着一支娇妍的桃花，两眼凝视着远方的大山，若有所思地娓娓道来，似乎又回到了多姿多彩的童年。不知是你的美丽衬托了桃花，还是桃花的美丽衬托了你，你们相得益彰，在大山之中，在我的心里，都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春播秋收，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当然也有违背规律的时候，如之奈何——当沉甸甸的果实坠满枝头的时候，你笑了，老村长笑了，村民们笑了，整个大山都笑了。是啊，自己辛勤的劳作有了回报，有谁会不为之心情舒畅而欢欣鼓舞呢？我这个不应该是局外人的局外人，也被你们的情绪所感染，觉得天地之间宽敞多了，亮堂多了。 

      不知怎地，目睹此情此景，我突然有一种写诗的冲动，只是对诗一窍不通，无从写起。实际上，诗又何必去写，眼前不就是一首诗吗？你的声音有着诗一般的韵律，你的眼睛有着诗一般的内涵，你的脚步有着诗一般的节奏，你的身姿有着诗一般的洒脱，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诗情画意，和你在一起，就象在读一首优美的抒情诗。 

      (待续)

2019.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