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鸡鸣犬吠中醒来。晨曦透过门口浓密的树叶温柔的洒在窗上。树荫中的鸟鸣声此起彼伏。我慵懒的睡意在这夏日的晨曲中消逝全无。
打开冰箱,拿出几个端午节前一天校长发放的粽子放进了电饭锅。已经好多年没有自己包过粽子了。一个个棱角分明,大小一致的粽子,看起来很别致,可当把它们放进嘴里时,却找不到多年以前那种味道……
于是常常想起十来岁的时候过端午,那时候的心情格外的美丽,因为五月里有两个端午。五月初五那天,我们叫它小当午,五月十五那天,我们叫它大当午。因为节令的关系,每到端午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插秧的时候。插秧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母亲拔秧,父亲运秧,我和妹妹在田里打标秧(把一根长绳分别拴在两根棍上,我和妹妹站在田的两端,挨着绳把秧插成一条直线)。那时候的心情特别晴朗,就像天空一样碧蓝碧蓝的。也许正应了家乡的一句老话:小孩儿没腰,越做越猫。每到中午,母亲呼唤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和妹妹便匆匆地洗掉腿脚上的泥,一路飞奔着跑回家。一路上,我们还不忘扯着嗓门大声唱着: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饭桌上,母亲早已摆好了饭菜。那些棱角分明的透着浓郁的肉香和红枣味道的粽子格外的醒目,还有那些绿皮的咸鸭蛋,色泽鲜艳,勾引着我的食欲。我迫不及待的剥开粽叶,把掺在一起的红白糖狠狠的撒了一层又一层,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母亲在一旁嗔怪的说:慢慢吃!瓜(傻)女子,有人跟你抢么?我依然马不停蹄的吃完粽子剥鸡蛋,吃完鸡蛋剥粽子,直到撑的双手捂着肚子喊:撑死我了!母亲爱怜地拍着我的头说:没出息!多年以后,我经常怀念那种味道。那种味道咸咸的,如母亲额头渗出的汗水的味道;那种味道更是甜甜的,像极了母亲所有的疼爱和关怀……
昨天,又逢端午,大女儿带着儿子来看我和她爸,二女儿也从郑州赶了回来。老公欢天喜地上街买了好多水果。今年的水果特别贵,一串提子就40多块钱,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和一袋子黄澄澄的杏子。我笑笑啥也没说。平日里,儿女们都不在家,就算水果很便宜的时候,家里也很少买。孩子们尽情的吃着水果,我和老公在厨房里做着午饭。老公的厨艺很好,他精心的制作着大盘鸡,眼角的鱼尾纹里藏满了浓浓的幸福。吃饭的时候,老公自己井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喝着。女儿们大口地吃着鸡肉,不停的说道,好吃!好吃!我一如多年前母亲叮嘱我那样的嘱咐着女儿:慢点吃!女儿们不停的点着头说,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其实好吃的未必是饭,更多的也许是一种牵挂,是一份对家的眷恋吧!
晚饭后,想起端午是我们传统的节日,新蔡的北湖应该有喷泉吧?一家人一起去看一场流光幻影的喷泉应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当我们行驶20多里地来到新蔡北湖时,到处人头攒动,五彩的霓虹把新蔡的夜装扮得多姿多彩。香味扑鼻的麻辣烫摊前,围满了垂涎欲滴的食客;纱裙短袖的大妈们在动感十足的音乐中翩翩起舞;幼童们在硕大的游乐场里尽情的玩耍;水边上,手持小鱼网的孩子们在尽情地捕捉着鱼虾。小外孙在广场上一圈一圈地奔跑着,咿咿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童话。我静静的坐在那棵不知名的树下,忽然想起来,今年的端午,我这个痴迷于唐诗宋词的人,竟然没有写诗。每年婆婆总忘不了弄一把艾条插在我房门的两侧,用来消灾辟邪。今年却听她说周围找不到艾条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喷泉依旧没有升起。平静的湖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忽然想起那个孤独的汨罗江,今天是否如传说中那样有人往江里抛洒着碧绿的粽子?那个几千年前孤独无助的屈子,是否依旧在江底吟唱离骚?在翘首问天?没有人回答我。眼前只有慢慢离去的人流和依然等待的身影在徘徊。孩子们终于放弃了等待。我们一路疾驰地回了家……
吃过早饭,骄阳依旧俯瞰着大地。门口的麦地都已经收割干净,等待秋播。汉江两岸的水田里,此时应该也秧苗青青了吧?
王小莹于己亥年端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