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可回首》

（原创）

文/宁小仙

        院子里有土的地方越来越少，竹子一直在扩张它的领土，以前院子里坚硬的水泥地被小竹笋破坏的坑坑洼洼，后来实在没有办法，重新做了地面，今年春季过后，新的竹笋又在蠢蠢欲动，但是还是喜欢，不能听人说挖掉竹子之类的话，清晨，午后，黄昏，看它们在微风里摇曳，莫名的安定。

        我爹把他的各式花草陆陆续续搬了来，我的小花园因为花花草草的充实颇具规模，花红柳绿的，还有小乌龟偶尔出来晒晒太阳，坐在柿子树下看天上流云飞转，脑袋空空的发呆，生命至此停滞也不会有怨尤。

        小的时候和外婆在一起，老家也有一个院子，真正的农家小院，土墙，依着崖畔修建的土窑洞，并排两间，一间外婆外公住，一间老黄牛住，东边三间半砖半土的厢房子，三个舅舅和各自的媳妇住，院子中间一口存水的井，外婆的窑洞前还有一口土窖，用来存红薯土豆，土窖旁边有一丛马莲，外公用它的叶子系菜，院子里还有一株枣树长在厕所里，因为肥料充足长得甚是壮实，院子里余下的空间里长满苹果树和梨树，产量不高，占据着院子里的大部分土地。

        每到中午饭的时候，外婆和舅妈们去厨房做饭，风箱声响起，房顶的烟囱袅袅冒着炊烟，外公和舅舅们扛着农具从田里回家，好像很久以前的小说里写的一样。

        我特别怀念小时候在农村的日子，那时候村子里有小学校，小孩子背着书包自己去学校，年轻人不去大城市打工，家家户户的大门在清晨的时候打开，村子的路上到处是找虫子吃的鸡鸭，村口有大槐树，有大碾盘，有村长敲的钟，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外公外婆住的老村子被退耕还林，舅舅们搬去了离公路更近的地方，人们比以前有钱了，再没有人住土窑洞吃天上的水了，村子里的学校没有了，孩子们去很远的地方读书，更多的孩子离开学校去大城市做工，年轻人离开家乡，老人们坐在门锁紧闭空荡荡的街道上，小狗陪着他们步履蹒跚。

        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离外公外婆的世界愈来愈远，他们在世界开始变化的时候带着诸多的不解离开人世。

        记得外公那会对这个时代是欢喜的，他愿意去了解，他认同所有的改变。外婆却不是，她困惑，她讨厌那些不同于她的时代的种种变迁，她喜欢她的封闭的院子，那些在她眼里不亚于妖魔鬼怪的新鲜事物，她远远躲避着，她怀念她的时代。

        我也怀念，那些风吹麦浪，暖风吹拂的温暖日子。

【签约作者简介】

       宁小仙，《诗词春秋文刊》签约作家，1972年出生，一个把日子过成诗的主妇，爱清风明月，爱读书写字，爱逛菜市场，爱碎碎念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