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家 海菲儿 近照

端午,端午
文‖海菲儿

端午,与清明、中秋一样,是我国主要传统节日之一。关于端午的过法,亦根据时代或地域的不同,因时因地而异。
我的端午,儿时与长大后的,不一样;在北方和南方时的,也不一样。
半个世纪前,我生于北方偏远山村。小时候,根本不晓得何谓“端午”?
只知,进了农历五月,没几天,便到五月五,就是人们说的五月节,村子里就会有“嗷嗷”捉猪的声音。
那会儿的日子,过得极简单。简单到除了个把月才能看上一场露天电影,几乎再无别的热闹可言。故而,杀猪也算是一件热闹事,引得大人孩子循着声音跑来围观。
抓猪,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既要有把子好力气,又要讲技巧。通常是几个青壮年围着猪拉开阵势,一通围追堵截,其中有个“主力队员”抄个类似于套马杆似的家什,伺机套住猪的脖子,其他几个蜂拥而上,拦腰搂腿,将猪按倒在地,麻利地用事先备好的绳索把四只猪蹄牢牢捆死,“嗨呦嗨呦”抬着架到案板上。
抄刀的杀猪匠,多是年年固定的老把式。宝贝似的杀猪刀,藏纳于手工做的牛皮鞘,一般不轻易示人。难得一见的刀出鞘,银光在太阳底下寒光一闪,显得愈加雪亮锋利,酷酷的。
说话间,后街的老八爷熟练的将杀猪刀在猪脖子上反复备了几下刃,瞄准咽喉,对准心窝的方向比量了比量,没等围观的人看清咋回事,噗!一刀猛刺下去,血流如注。猪血,可是农家血肠、血豆腐之类美食的上好食材,糟蹋不得。早有人用搪瓷大盆在下边接住,边接卖力地边搅动,直到搅出一团团血筋,方才罢手。
那年月,猪肉是凭人头供应的。村里的会计出纳掐着账本,喊着一户户当家人的名字,称好分发。领了肉的孩儿大老小,拎肉的,牵娃的,喜笑颜开地散去,各回自家炒菜包饺子过节去了。
除了开荤,踏青,也是那会儿过端午的主要内容。
所谓踏青,就是趁太阳没出来之前,早早的约上三五个伙伴,去远山近岭,采摘些野生艾蒿回来,由大一点的孩子架上梯子,一根根插在茅草房的屋檐上。若是女主人够心灵手巧的话,折几支彩纸小葫芦,或是用秸秆花布穿几挂龙尾挂起来,更是漂亮。
踏青回来的路上,路过麦地,鞠一把麦苗上的露珠洗洗脸,是出门前老祖母或是母亲千叮万嘱过的,年年如此,不敢马虎。说是这样的露水最好了,沐一下,一年都神情聪慧呢。
直到上小学,才从书里知道,五月节不过是北方人赋予端午节的“小名”;上二十几岁光景,才知道,粽子才是端午的标志性吃食;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端午节里的故事——关于屈原"历史上的今天”投汩罗江以死明志的传说。至于南方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年逾五十,到了我等这般知天命的岁数,早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了。
不知从何时候起,端午,竟被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引申为“诗人节”?所以,每年的这一天,还是会认真过的。
毕竟,作为诗人,这一天,也是我的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