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山寨的夜

                    文/瞿  军 

         春节前两天，定下女儿去海南过节后，老家的兄弟驱车几百公里，专程到绵阳看我，准备接我回老家团聚。适逢平武白马山寨的白马藏族兄弟田珠相邀，老家兄弟放弃返家的打算，与我和其他几个朋友一道，开了两辆车，前往白马山寨去过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一行人大清早从绵阳出发，下午便到达白马山寨。没想到，热情的主人放了鞭炮迎接，并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款待我们这些远方来客。   

        酒至傍晚，晚宴接踵而至。一拨又一拨的远亲近邻，纷纷来主人家献歌献酒祝福。来敬酒的姑娘小伙，要么先唱上一曲敬酒歌，或跳上一支舞，然后与客人持杯同饮。其盛情，让人无法推杯。这样连续七八个小时的酒宴下来，我们同行的男同胞个个喝得耳热面赤，主人家还端着酒壶不停地敬酒劝饮。我问身边的田珠兄弟，你们白马人是不是都能喝？田珠兄弟说你先干了这杯，我才告诉你。无法推却，本已有八九分醉意的我，将他刚为我斟满的一小杯蜂蜜酒一饮而尽。白马藏族人待客，常常用最好的蜂蜜酒相敬。蜂蜜酒是用纯粮白酒加入大量蜂蜜而成，口感极佳，初饮时还没有什么醉感，几杯下肚，酒劲就慢慢上来。

         田珠兄弟告诉说，我们白马人最喜欢交朋友，来者是客，只要进了山寨，我们就要用最好的蜂蜜酒迎接朋友。当然，酒量有大有小，饮不醉客人，把自己饮醉也罢。反正，对朋友一定要真诚，美酒相敬便是我们最好的表达方式。听他这么一解释，我真的感到一种温暖、畅快的醉意。醉了，醉了！醉在白马人的盛情中，醉在白马人的夜，醉在这里便忘却了乡愁。

         又坐了一阵，不胜酒力的我，独自走出被热情和歌声铺满的木屋，在乡村路上慢慢行走。

        白马的夜，宁静，安祥。看满天的星星，看远山的剪影。隐隐约约，山间到处是白马人家不眠的灯火，门前高挂着许许多多的红灯笼。依山渐远，老寨，新寨，错落山间。远处，不断有迎新年接宾客的鞭炮声传来。

        新年夜，白马人一般通宵不眠。按习俗，凌晨四时正式点燃火堆，圆圆舞跳至清晨，寓意辞旧迎新，不醉不归。男女老少，皆融其中。

        醉人的夜，醉人的山寨，醉人的姑娘小伙尽情狂欢，庆祝幸福新年，歌唱美好生活。任何一个远方的朋友在这种时刻走进山寨，不饮也醉，不跳也乐，不迷也迷，很难做一个单纯的看客。

         十多年前，因工作到绵阳时，曾以晚报记者的身份在山寨做过采访。当年结识并采写过的齐伟塔、岭娃子，可安好？梦中，都曾有他们质朴的笑脸。那年，也是年夜入寨，成为白马人的宾客，所有的山珍美味，所有的歌声与热情，都曾无私赠与。

        山风扑面，令人感慨！今生能否再有这样的出行？醉在白马山寨，醉在白马人家，醉在白马山寨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