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笑了王树礼(2019.5.14草成并修改)

我的母亲是一位农村妇女，她的五个子女都出生、成长在农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由于祖母过早谢世，我们姊妹总是在家与外祖母家流动，但主要还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拉扯大的。那时候，我家与诸多农村家庭一样，很是贫困。倔强的祖父与父母都很重视后代的教育问题，他（她）们商议了一致意见，要尽其所能让我们上学读书，但有一点，要一气读下去，意思是谁都不准留级。最终，我们都没能通过读书这条路走出农村，他（她）们4个都中途自动辍学了，只有我，勉强高中毕业，然后入了伍。

小时候，我很顽皮，经常惹母亲生气，我记得气母亲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晚饭时候。

那天下午，我跟哥哥到自留地薅草，看相邻地块的棉花长得很旺盛，高度已没过我头顶，趁哥哥不注意，我鬼差神使地窜进棉花地，用小铲子把棉花棵从根铲断，一连好几棵，正铲得起劲，被主人家逮个正着，人赃俱获，被告到母亲那里。我自知理亏，在外边躲很久，等我从面流浪回来，正赶上吃晚饭，刚端起碗喝上两口稀饭，我就被母亲发现了。她右手抬过头顶，脸颊发青，双眼冒火，一副要狠狠揍我的样子，但最终只是骂，并没有打我一下。就是这样，我也很横，又加上晚上千篇一律地喝稀饭，从没换过花样，我早就腻了，于是把饭碗狠狠地砸到她面前，好好的一只碗被摔碎了。当时母亲气得双手发抖，眼泪横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母亲艰难地养育了那么多子女，我竟然那么不谙世事，被我气得伤心地哭了。

寒门子女早当家。那时，我们那一代人都很继承了上辈人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生活在农村，为了农耕需要，几乎家家都喂养牛马，当作生产资料，运气好点，每年还能产下一头牛马犊子。我家也不例外，每年至少存栏一对黄牛母子(女)，还养了一头草驴，同时，养了几只羊，耕种十了几亩簿田。父母中年，主要负责种田；祖父年迈，主要负责饲养牲畜；我们姊妹们年幼，主要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和家务。

看着大人们辛苦地劳作，我们姊妹们，不用他(她)们安排，都在放学后、节假日自觉地去干农活和家务。薅草是我们干的最主要最频繁的劳作了，牲畜最爱吃我们薅的鲜草。挎上篮子，或扛上粪几子，或拎条袋子，拿上一把小铲或镰刀，约上几个伙伴就去薅草了。草的种类很多，叫得上名的只有芦草、牛草，其余都叫不出名字；草的生长期很长，能从仲春一直薅到深秋。我被村里的大人们和小伙伴口头评为薅草能手和头头，小伙伴都爱和我一块劳动。

一年放暑假，我几乎天天带着大家，拉着一辆地排车，方圆十里范围内到处去薅草，从早饭一直到午后，每人几袋，满载而归。那时，天气炎热，农村还未通电，无降温设施。我有办法，自辟降温途径，把淘草瓮清洗干净，用压水井弄满满一瓮清凉地下水，头往里深深地探下去，别提多凉爽了。就这样，一个假期过去了。等秋季开学，我突然发现，脑子不行了，新的知识学习吃力，旧的也很难记起来，比原来下百倍的努力，也收效甚微，怎么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层次。但是，我硬是咬牙坚持，考上了一所非重点高中，继续努力。最终，还是因脑力不济，高考名落孙山。

那段时间，看着人家大多去复读，母亲动了恻隐之心，略显邹纹的眉头整天飘着淡淡的愁云，不止一次地说“老二，复习一年吧。”。我也继承了上辈的倔强个性，执着地履行约定，每次都坚决地说：“学不上了，我要去当兵！”。母亲听了，嘴里念叨着“这不是白上了十几年！”。我大声地说：“我一定会证明给您，我没白上学！”。

母亲唯一读高中的儿子，是她唯一的骄傲和憧憬。面对吃了那样多苦、下了那样多功夫换来的结果，母亲面色暗淡，双眼无光，因儿子的不测前途心痛地呜呜咽咽哭起来。

那个年代，农村的孩子要跳出农门，有两条出路，要么考大学，要么当兵。我没能考上大学，当年底，在母亲的依依不舍下，他的儿子还是狠心不顾，硬是入伍到南疆武警边防部队。老天还是眷顾我，虽然关闭了我求学之门，但却为我开启了当兵这扇窗。入伍第三年，我顺利考上军校，并在干部岗位上逐步晋升。

那时的部队条件虽然也很艰苦，但对在农村长大的我，那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是训练，对人的体能消耗很大。别的战友大多时候觉得休息不够，我倒没什么感觉，总是早早起床，冲洗厕所，抹窗扫地。部队领导心境很正直，眼睛很犀利，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所掌握，一致认为我符合部队建设需要，早早把我列入党员发展对象和干部苗子来培养。说来也怪，在部队两年后，我的大脑基本恢复到从前水平，预考成绩在大队排名第二。在部队首长的关心鼓励培养下，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我逐步从一名士兵成长为一名党员干部。然后，结婚生子，有了小家。

妻子和我一样，跟父母在农村长大。老人们一辈子生活不容易，我和妻子约定，每年都给双方父母同样多的微薄资助，让他(她)们晚年在生活方面有些许改善。

有一次，我边拿钱给母亲，边跟老人家开玩笑地说：“老太太，我没白上学吧？！”。这时，母亲迟疑了，她知道她的儿子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没少吃苦受累。她浑浊的眼睛里滚着泪花，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满是幸福地"笑着，连连说“没白上，没白上。”。

王树礼简介

王树礼：山东省菏泽市曹县人，部队转业干部，在职公务员。腼腆中不失活泼，活泼中又藏着羞涩，业余爱好健身、旅游、文学，喜欢把生活、工作中的所见所闻、感悟和经历以文字、图片的形式表达出来，与家人和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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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舞者，本名朱彩玲，一个热爱生活珍视生命的性情中人，喜欢用声音演绎诗与远方，用声音写意人生中的美好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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