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念逝去的姑母

文/侯培云

姑母，你那一辈人居处险要

新铺砌的村街貌似天梯

升至你的高度戛然而止

如听云端绝响

村街的时长，裹脚的痛

九十岁的门槛，直肠的癌

孝善的谎言，受难的尾

已被谎称为痔疮

曾孙们柔软的脚丫

踹疼了马山的胸窝

姑母的朱龙河

留得河床在，断流还再来

马山，九十岁山

九十岁仁厚之山上

栖落着一对情意绵绵的老鸳鸯

七十多年前的一门姑舅亲

如今四世同堂，枝繁叶茂

我们不能感谢姑舅亲

却不能不感慨老辈人创造的奇迹

姑母，可怜你

肢体的尾幼年备受摧残

脏腑的尾晚年夺命不眨眼

医生判了你死刑

你的罪或者痛，娘家侄儿不能替

你的将近七十口亲眷不能替

山里的日子一向清苦

或许过度的节俭早早埋下了病根

姑母，你住在马山的胸窝里

那儿草高树密，飞鸟相与还

我不喘吁吁攀爬到跟前如何能看到你

如同朱龙河草高树密，且常常水落石出

你不走近前如何能认出它

姑母，我有一千条途径走近你

看望你，在梦，在心，在泪光

在远山近水，在大街小巷

在尘世的纷扰，在词语的核

在冷与渴，在往来中枢与末梢的痛感中

逝者如斯夫，不舍奈何

春天去了，无非再来

亲人走后，风月常凄凄

姑母，社区规划搬迁

祈愿里您已平安入住

室雅人寿，百世不遇的温暖

侯培云，山东费县人。作品见于《中国诗人》《中国诗歌报》《齐鲁文学》《诗歌周刊》《长江诗歌》《潮头文学》《山东诗歌》《河南诗人》《湖北诗歌》《安徽诗歌》《三湘诗韵》《山东散文》《散文百家》《中国诗歌在线》《中国诗影响》《诗道杂志》《中国当代微信诗人》《中国当代诗歌选本》《当代一线诗人样本》《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诗生活微刊》《汉诗世界》《西河风韵》《他诗》等纸刊和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