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

文/黄继军 （湖南 长沙）

          一

有形的、无形的

白色的、黑色的

看得见、看不见

发现的、未发现的

过去的、未来的……

窟窿无所不在

我们从窟窿里来

再到窟窿里去

            二

生下的婴儿，情人的怀抱

桌上的咖啡

水电单、赌债、银行利息……

电视每天报道，某人刚刚去世

说他生前填补过巨大的空白

他的死

是人类无法弥补的损失

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数不清的窟窿

将我们紧紧地包围

人生路上，除了填补窟窿

就是制造窟窿

如果我们能填上一个

他人无法填补的窟窿

或者留下一个

别人无法填补的的窟窿

我们就接近了上帝

            三

我们用新的泥土

填满旧窟窿

而那挖掘新泥的地方

又形成新的窟窿

我们站立处是一个窟窿

倒下处也是一个窟窿

白天是一个窟窿

黑夜也是一个窟窿

窟窿给予我们生命的光明

也投下死亡的阴影

一个窟窿的死亡

是另一个窟窿的新生

       四

置身于窟窿

看不见窟窿本身

窟窿之中还有窟窿

每一个窟窿之外

是更大的窟窿

窟窿和窟窿

我们和我们

窟窿和我们

吞噬、碰撞、分裂

分不清

谁是谁的窟窿

       五

神圣的窟窿

仁慈的窟窿

残暴的窟窿

创造万物

又毁灭万物的窟窿

神秘深邃，不可测量

谁能解开窟窿之谜

谁就和上帝并行

哦，那看不见的上帝

也是一个窟窿

        六

在窟窿之中

奔走呼号

谁能将我们拯救

逃离窟窿

只有窟窿拯救我们

但离开窟窿

却发现世界一无所有

呵！一无所有

是一个最大的窟窿

无穷的世界在这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