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灰灰菜

张勇

灰灰菜其实就是野灰草做的菜。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村人常吃的菜。将嫩灰草清洗干净然后煮熟凉调而成，搅拌上红辣椒面、蒜沫和醋，别有风味。当今也吃，往往是吃一种新鲜抑或一种怀旧。

那天，对门阿姨送给了我一点煮好的灰灰菜，我用刀一切，然后捣些大蒜，调好各种调料，吃一口，实在是香！妻子更是高兴。

我突然想到，母亲其实更需要吃这个灰灰菜，这个菜能调节便秘，母亲恰恰便秘干燥。母亲临时住在市区，城里这种灰灰菜当然少。正好有人去市区，我想给母亲捎些。于是我急忙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算了，我知道，母亲是怕我受麻烦。我还是要给她捎些，于是，我骑着自行车，取了一把伞就出了村，在村南的大路旁，一片空地上长满了野草，灰灰草更是不少，蓬勃旺盛，葱绿鲜嫩。我一只手拿着塑料袋子，一只手在茂盛的枝梢上采掐亮绿鲜嫩的枝叶。放在车子篮子的那把伞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要急着去市区，我只好这个时候去采掐。夏日的太阳是火，烈日当头。难怪母亲不让我捎，她一定是心疼我这个儿子。

回来，便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先是埋怨，这么热的天掐什么菜，又要麻烦别人。之后笑着说：“其实，妈也很高兴。”“你高兴就好！”我说。

过了几天，堂弟请朋友在生态园吃饭，我恰巧也跟随着。让一个人点一个菜，轮到我，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灰灰菜。这生态园，果树旺盛，花开蝶舞，燕飞鸟鸣，小狗欢闹，悠然舒坦。石桌石凳，凉风习习，别有一般世外桃源之风情。那一盘灰灰菜端了上来，大家拿起筷子，呵呵，无不叫绝，竟然将野菜做得如此美味可口，真是太妙了！真让大家吃出了原生态，吃出了高兴！我顺便问园主，这灰灰菜是哪儿掐的，他笑了一下说：“你向前走十步，那条小渠两岸尽是，旺盛鲜嫩。”“可以掐点吗？”“行行行！随便掐吧，都是野生的，乡下这东西多的是。”

我顺便给园主要了个塑料袋，去掐灰灰草了。小渠还流淌着清澈的流水，显然是浇灌下面的菜地，小水渠边的野草碧绿茂盛，有打豌花、灰草、野羊角蔓等，红的、白的、黄的野花甚是好看。“叔叔，你家也有兔子吗？”一个稚嫩的童音让我吃惊了一下，回转过身来，原来是身后一个可爱的男孩问我。“我家没有小兔子。”“那你也掐野草干什么呢？”“吃啊！那你家有小兔子了？”“当然有了，小白兔，小灰兔子，可好玩了，我可喜欢小兔子了，它们就喜欢吃这灰灰草，打豌花草。”“哦，这样！”我的眼前突然幻想出他给小兔子喂草的情景，他的后面还有一位大人，那一定是他的母亲。他拿着野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其实，这灰灰菜妻子也喜欢吃。回到家里，我拿出了留下的灰草，妻子高兴起来了，说明天早饭就吃。我故意逗她，那你怎么感谢我呢？妻子撒娇的戳了我一下，抢过灰灰菜，扭了一下身子说：“就不感谢！”转身进了厨房。看着妻子高兴的样子，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冲着妻子忙说：“明天别忘了也给对门姨端点菜！”“那还用你说吗！”

这鲜嫩的灰灰菜啊，让孩子有了快乐！让家有了笑声，让生活有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