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乡村的春天
陈罡元
小时候,最喜欢老家乡下的春天。每当晨雾飘渺的清晨,把远处那层峦叠嶂的山峰,笼罩得若隐若现,似仙子般羞羞涩涩、遮遮掩掩,美得让人仿佛置身于海市蜃楼的梦境,不忍离去、移步、侧身。
勤力的啄木鸟,每次都会在晨曦刚刚来临的时侯,搜索每棵树上的虫子,用它那长长又紧硬的小嘴,对着虫子的藏匿之处,“咚!咚!咚!”的啄个不停,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不是歌声,胜似歌声。
最美的,便是那漫山遍野馥郁芬芳的鲜花,争奇斗艳的到处绽放,五颜六色,娇媚到令人窒息。有红色清秀的映山红、有淡雅低调的紫色月月、有夸张豪放的黄色老虎花、更有小巧玲珑白色的操子皮花、还有那素洁清纯的山茶花、就连那带着刺的金樱子,也不甘落后的相竞绽放白色的花蕾。
整个乡村,屋前屋后,成了花的海洋,五彩缤纷的任意绽放、媲美,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密密麻麻的在春风中婆娑曼舞,婀娜摇曳,香气袅袅,沁人心脾!曾有多少文人骚客,写过桃花、赞过梅菊,其实还有那一朵朵、一束束,怒放在这漫山遍野的野花,更是别有一番韵味,让人流连忘返、叹为观止。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去后山坡上摘老虎花,酷爱它那肥硕张扬的大花瓣,又黄得是那般灿烂,在摘上一大束红艳艳的映山红后,仍不忘摘上七八朵老虎花,兴高采烈的一路蹦蹦跳跳回家。
等从家里,翻出两个玻璃瓶,去水池边装好水,正准备把老虎花和映山红分别插放瓶里。睡在猪圈里的大肥猪,听到水声,以为有好吃的,立马一骨碌翻转身子,爬起来,嘴里砸吧着漏着口水,探着头,“哼!哼!哼!”地望着我。
见大肥猪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我顺手扔了一束映山红,正打算再扔老虎花的时候,被外婆瞧见,急急忙忙把我叫住,并马上叫我把所有的老虎花都扔进厕所,拿肥皂把我的手洗了又洗。
原来老虎花还有个别名叫“闹羊花”。闹羊花虽然好看,却具有毒性,外婆说,别看你手上就这么几朵,要真扔进猪圈被那头猪吃了,它那小命也就没了。 在以后的日子,映山红和月月花我还是会摘,而且也会偶尔吃上几朵映山红,甘冽清甜,甚是陶醉。其它的鲜花,再娇艳妩媚也是不敢乱吃。尤其是那老虎花,远远的观着就好,那种张扬的灿烂,也是很多清秀小花无法比拟的。
儿时,总是天真烂漫的对世界万物都充满好奇,对花儿更是爱不释手。哪怕是再纤细娇柔的小野花,仍会摘上几朵,不是插放头上,便是捧一大束,静静地驻足下来,嗅着它们散发的清香,惬意又贪婪地享受那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最不喜的,就是雨后的清晨,能见到满地的落花,尤为让人堪怜。想想林黛玉的“葬花吟”,凄凄切切地神伤,而我竟也跟着傻乎乎的,用扫把轻轻的把落花花瓣扫堆一处,然后挖个大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埋葬。只是,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开心地跟小伙伴们玩得灰头土脸,早把葬花的事抛诸脑后,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待到春雨霏霏的时日,从厨房拿过竹撮箕,戴上斗笠,背上蓑衣,奔去那些流水混浊的小溪口,用撮箕一路抄下去,定能抓到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和螃蟹,一回到家自是又少不了一顿丰盛的菜肴。
第一次听父亲说,地蔸菜能拿来炒着吃,起初是将信将疑,就像父亲跟我说草籽苗能吃一样的,甚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事实证明,在吃过一次后,就令人无法自拔,深深的爱上了它们。就像爱上了乡村的石螺、山上的蕨菜、田野上的苦菜、还有那香椿芽、春笋子、爱鹤菌、野胡葱,更是让人嘴馋到牙和舌头都痒痒的,永远吃不腻也爱不够。
聆听自然、聆听春天,世界万物皆有情,一草一木知春秋。杜甫曾写过《江畔独步寻花》:“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还有苏轼的《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也是令人回味无穷,浮想联翩……
喜爱春天、喜爱花开、更喜爱乡村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