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石磨
陈湘斐
挤身在中国制造业城市的我,已年复一年中度过了二十多个春秋,尽管高科技的演绎,改变了人类所有的原始生活,可我每当夜幕降临时,总想起久违的家乡。
这些年,虽然仍在南国谋生,一年总是回家几次,因为心里的牵挂越来越负重,每次回到家里,村落邻里、山峦田野那面目全非的景象,让我感到有点陌生,曾经在童年时所处的环境已经消隐。
我现居的新房离老屋有一公里多之远,但每次回家却身不由己地去老屋看看,当打开大门,走进屋里,潮湿的地面显得屋内格外冷清,堂屋门角边那番石磨成了整座屋子里唯一的摆设,它孤单无助地望着我,是否想诉说这些年我们对它那种冷漠的委屈。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与石磨之间有着千丝一万缕的关联,在那个没有任何加工机械的年月,无论什么粮食都要用石磨来轧碎,再加工成食物,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万能之宝。
石磨一般人并不陌生,它是由两个圆石上下合拢,阴阳交错,天地合一的粮食加工器具,石磨中心有个圆孔,磨盘边有个木制拉手,人们把粮食放在磨上,喂入磨盘的小孔里,慢慢地推拉,辗成小粒,再重复辗轧就成了粉末。
石磨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里,是一个掌握人们命运的天神,它无畏岁月的沧桑,夜以继日地为人们运转着。在我记事的时候,我村子里只有两番石磨,街邻们常常拿着粮食来我家推辗,有时母亲也帮助她们,我曾站在木马上也尝试拉磨的滋味,推磨是件很辛苦的事,即使是冬天,拉着磨盘转上几十圈,就会热汗淋漓。
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随着岁月的更替,时代的变异,科技突飞猛进,电力机械普及到农村,祖辈传承的石磨渐渐被淘汰,它像一位饱经风霜,历尽沧桑的老人,带着无奈,而又留恋地退出人们生活的舞台,在改革开放的变迁中,曾经的青瓦房,小木屋已变成了楼房与别墅,那些在艰难岁月里为百姓立下汗马功劳的石磨,却被人们不屑一顾,香消玉陨,不知去向。
多么熟悉而亲切的石磨,古老而又有灵性,是我们炎黄子孙过去生生不息,赖以生存的生活用具,它在圈复一圈,年复一年里服务着千家万户,延续了千秋万代人类饮食文明。
我母亲在八十年代期间,家里的粮食大部分还用石磨辗轧,因为拿出去加工要加工费,有时我不免也帮她推拉得很晚。在我生命中的石磨,纵有满腹书文也叙述不完它的光辉岁月。近些年,我每一次见到它都感动不已,石磨,不仅仅是一种粮食加工器具,它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它随着年轮周而复始地运转,最终九九归一,象征着中华民族忍辱负重的风格,锲而不舍的精神。
石磨是我小时候最好的同伴,我与它在沧桑的岁月经历了无数个春秋的风雨,如今,也有着无人知晓的故事和夜话,每当我看到它孤独地躺在我老屋的角落,满身尘埃面目难堪的样子,不由想起曾为儿女们操劳一生的空巢老人们,却有着与石磨同等的命运,是多么地无奈与孤独。
2019.5.7.惠州淡水
作者简介:
陈湘斐,男,1962年生,湖南省新宁县人,汉族,曾用名陈巍巍,笔名寒露,为人严肃而不失活泼,浪漫且富有幽默,天生偏爱文学,作品散见《历史网》、《世界作家园林》,《环球文萃》等文学刊物,获全国《现代好诗词》2018——2019跨年评选大赛三等奖,荣登2019年中华文化形象大使、文化使者、文化学者之榜,发表文作百余篇,励志好学,把青春的热血挥洒在文字里,以"一叠洁纸书人世,半点黑墨画今生"来打造文学之梦,给人们提供最佳的精神食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