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人的尴尬——谩议《狗眼看人心》的寓意
董修宁
正在热映的有黄磊和闫妮主演的电影《狗眼看人心》，到底是怎样的一部影片？不少人解读成善待动物的主题，以至于发誓要加倍爱自家的狗狗。如果我们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势必使导演书写当代文明人尴尬生存处境题旨的良苦用心付之东流。
身为作家的“文明人”余先生，当面对凶残藏獒的进攻时，多亏身单力薄的宠物狗妮蔻舍命相救，才得以幸免 。而后就是为自己维权：带走恶狗，赔偿狗狗的医药费和自己被耽搁的外出旅行的损失。
但这看似平平常常的合理诉求，却遭遇了大大的尴尬。
先是肇事藏獒的主人派人虚情假意的解释说明，再到一头黄发的小田的下三滥的挑衅，又到主人的下套子的书面协议，再到被冷枪击穿窗玻璃，最后竟然连儿子也遭到的人身威胁！这强势者的傲慢和阴险被展览的淋漓尽致。不就是简简单单的民事纠纷的吗？有些人，真的惹不起。知识分子余峰陷入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尴尬境地。
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朝为田舍郎”的时候，是决心做一个洁身自好的文明人的，譬如朱买臣，在布衣时，妻子就耐不住贫穷跟别人私奔而去，他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愿去大马金刀地去讨说法。余峰虽不是货真价实的田舍郎，但他也属无职无权的“现代版”的“田舍郎”。
如今，毕业后待在都市谋发展的大学生，你只要想干点事，就会和方方面面的人物打交道，譬如房东、社区、街道、还有竞争的同行等等。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以“文明人”自居就理所应当受人尊重，那你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你如果不想在社会上受欺负，要么会借势，“以暴制暴”，要么是自身硬，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生猛劲儿，就像鲁智深，李逵之类。
可惜，你大多时候是和剧中余先生一样，碍于知识分子身份，不愿采取旁门左道的小人手段。你更没有在学校里习得武当功夫少林拳脚，难以“自身硬”。于是就只有采取鸵鸟政策，或者干脆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来自我消解。这样苟活，你就暂时安全了。
“欺君子以方”，历来都是卑鄙小人的心态，文明人被欺，看来都是你太“方”的缘故。
当然是有“法律之剑”可护身，剧中余先生到藏獒主人家取证那场惊险刺激的滑稽戏，其实就是一副漫画，一副寓意为“那样做很难”的漫画，很多时候你都得不偿失。鲁迅在《记念刘和珍君》一文中就告诫过：“……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
影片似乎给我们指出了光明的一幕：群殴黄毛无赖，而且效果颇佳。妮蔻好似“了却心愿”，而后就辞世了。旷日持久的维权道路终于以“大团圆”方式收尾了，仿佛包大人终于铡死了恶人一般。
好在，导演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结尾，当余先生两口到邻居家找老太太通报爱犬的死讯时，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纸幡飘飞、花圈林立的灵堂而已，老太太何时过世？丧事如何办理？作为邻居的余家竟然毫不知情，真是匪夷所思。在物质丰裕的当下，这其中究竟隐喻了当代人怎样的精神状态，你就慢慢思量吧。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