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说

陈亮

洞穴内传出“蝼蛄”的声音

哦，蚯蚓，别装了，你真以为沉默是金呢？

歌女，鸣彻，曲膳，说的都是你吧！

孟老夫子有词曰：蚓无爪牙之利，

筋脉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

其心一也

哦，上食槁壤之土，下饮黄泉之水，

有点悲怆，有点滑稽，

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多么理想和极廉的生活，陈仲子之流，

虽独善其身的廉人志士也会自叹弗如，唏嘘不已……

不仅如此，你像人类一样耕犁

为的是报答土地——生你养你的恩人

你打洞、碎土、掩埋，

只为有朝一日泥土被翻空，被悄无声息

地搬到具有新鲜血液的土壤上去

鸟儿拥有翱翔九万英尺的翅膀

你拥有肥沃或贫瘠的土壤

而你，不辞辛劳、默默无闻

有你生生不息的耕耘

你吞噬泥土，是为了

“民以食为天”，也成就了你的

稼樯之功。

达尔文赞美你说：

“土地假如没有你，即将成为冷、硬，缺少发酵，因此即将不毛了。”

 在丰腴的天地间，在欣欣向荣的土地里

你可以几十年甚或数百年如一日

只为你那不屈的信仰，在这里，

我仿佛读到了“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

更有趣的是：

你是传说中的“无心之虫”。

“乃无常雄”抑或“雌雄同体”

我相信：在我思考性于你是什么的时候

你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你的神圣交配

泥土是你的上帝

上帝则赋予你幽灵一般的温情……

某一下雨天，我看见你的尸体

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仿佛听见你灵魂的腹语

荡涤于广阔而逼仄的街道上

让我三魂七魄如坠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