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的眼泪
文/ 北果
一
急诊科的护士正在全力以赴的为一位车祸患者做抢救工作，按压、除颤等一系列娴熟的动作，在她们坚定的眼神中迸射出生的向往。十几个护士迅速而紧张的忙碌着，所有人的脸上凝聚着极度的焦急与责任。患者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护士们推着平车，手持吊瓶，一路小跑把重患送入手术室。
后面传来病人家属的哀嚎与怒骂，因为严重的交通事故造成伤亡，家属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听见一个中年妇女歇斯底里的喊着：“你们必须把他给我救活，要不然，你们这些人，都得去死。”一位年纪不大的护士一边安抚情绪失控的病人家属，一边和蔼的对家属说：“家属不能进手术室，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相信我们……”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掌声直接打在护士的左脸上，顿时，护士的脸红肿起来。护士没有反驳，也没有因此而恼怒，依然心平气和的对家属说：“请您冷静，不要激动，配合我们工作，先到一边休息一下。”中年妇女气急败坏的指着护士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出事的不是你家人，你当然不着急，你等着，人要是救不过来，我和你们没完，呜——呜——呜……”其他同来的家属把她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护士默默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她肿胀的脸颊上，闪过晶莹的泪花。
二
分诊台突然传来一片喧哗，一对农村年轻夫妇满头大汗的冲进来，男的手里抱着一个圆筒型的花被子，女的跪在护士面前双手紧紧扯住护士的衣角，凌乱的头发散在脸上，惊恐与焦急在她脸上凝聚分外的紧张，她瞠目结舌的望着护士，几乎忘记了怎样哭。男的抱着花被子，在原地打转，只反复重复一句话：“救救孩子，救救孩子吧！”导诊护士一拥而上，一边从男的手里接过花被子里的孩子，一边着急的询问孩子的病情原因。男的瘫软在地上，捶胸顿足。护士见此状况，连忙扶起孩子的父亲，并冷静的问：“您别激动，孩子到底怎么了？您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的。”男的满脸泪水，沮丧的目光停滞在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护士身上，颤抖的唇角挤出几个字：“掉水缸里了……”
导诊护士闻听此言，像离弦的箭一样抱着孩子直冲急诊室，打开花被子时，她们看到一个全身湿漉漉，大概五六岁，嘴唇青紫的小男孩，全身冰冷，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急诊室上下陷入一片寂静，全体护士的眼圈红了，秀美的脸庞被泪水淹没，滴滴泪水打湿了洁白的护士服。
三
120急救车一路鸣笛飞快的驶进医院正门，六个护士准备好了担架、平车和氧气袋。急救车停下的一刻，护士们从车上抬下一名青年男子，然后迅速的转移到平车上，随后接入氧气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车轮声打破夜的寂静，护士长冲在前面带着十几名护士轮番上阵，按压、除颤、静推刻不容缓。男子全身僵持，面无血色，护士们焦急的眼神全部停留在心电监护上，那一刻她们所有的力挽狂澜都是在与死神对峙，额前颗颗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彼此间默契的眼神不断传达着职责与使命。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全力抢救，男子恢复正常生命体征，十几名护士摘下口罩，相拥在一起，泪水把笑容融化开，此时的她们，像一朵朵纯洁的白莲花。
四
医院走廊传来一阵怒骂，一个手持砍刀，酒气熏天的男子跌跌撞撞的闯进来，直奔导诊台。导诊护士见此情景奋力阻拦。男子不容分说一把拉过护士，将砍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护士冷静应对，问他：“您冷静点，遇到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您先把刀放下，和我说说情况可以吗？”男人神志不清，迷离的眼神中充满杀气，围观的人们不敢靠前，只看到弱小的护士在他的挟持下，左右摇摆。
男子冲着护士大喊大叫：“别和老子来这套，告诉我刚才送进来那个让我砍了的人在哪儿，今天我非弄死他不可，快说，他在哪儿？不说的话，我就弄死你。”护士急中生智，轻轻对他说：“我知道那个人，他来的时候就死了，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男子听后一阵狂笑，护士机敏的从他怀中挣脱，迅速的按了报警器，保安一拥而上将其制服。护士转身走向病房，看到那个被砍成重伤的人，安然无恙的睡着，惊恐后的泪水，伴着惬意的笑在她脸庞上绽放。
五
除夕夜，大街小巷烟花齐鸣。绚烂的色彩把寒冷的夜装饰的异常温暖。医院加班室灯火通明，护士长还在忙碌的为病人输液，挂床头卡。这是她从事医护工作的第23年，也是她在医院里度过的第15个除夕夜。一阵忙碌过后，她回到办公室，轻轻地揉揉了麻木的肩膀。一阵缓慢的推门声后，走进来一位老人，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中端着一次性保温餐盒。护士长急忙上前扶过老人，老人笑着对护士长说：“孩子，大过年的还在工作，辛苦了。今天是除夕夜，谢谢你在我住院的半年里，精心照顾，我给你送饺子来喽，快趁热吃了吧！”
护士长望着眼前的老人，鼻尖一阵酸楚。幸福的泪水就着饺子，一起咽下。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