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巍巍昆仑》
原创: 王雁冰
2017-04-27
四月十四,南宁,天阴
从阳朔离开那段,我下篇在写,但在路上我对自己说,上帝作证,如果当天买不到回家的票,我就要去看看昆仑关。果然,排队排到我这里的时候,售票员对我说,今天没票了,但你可以到贵阳去转车,我谢绝了她的好意。
我在南宁都住一阵风的太空舱,上网一查去昆仑关的车,就在楼下。这是一个当地人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其实只有一百米距离,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大巴行至离昆仑关不远的地方,前面修路。要换面包车前往,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我一瞅地名,吃了一惊,顿时兴奋起来一一六塘,这不是当年第五军新二十二师师部所在地吗!1939年,昆仑关战役打响,新二十二师,负责阻击南宁增援之地,阵地就在五塘,六塘和八塘一线,师长邱清泉的指挥部就在六塘。这里距昆仑关主峰不到五华里,日军顽强进攻,新二十二师坚守五天,死伤过半,阵地却纹丝不动,日军始终未能前进一步,这在抗战初期是罕见的,日军甚至没有攻下前沿,反而被中国军队反冲锋二十次以上,从德国留学归来的邱清泉,从此落下一个邱疯子的外号,让日军领教了生猛而顽强的战斗。

六塘开始,便是起伏的丘陵,河流连绵不止,看当年的地图,中方虽是四个集团军参战,但真正上场的是国军第五军,他们成了桂南会战的主角,因为此时日军从北海登陆后,大兵压境,广西门户大开,湖南,贵州,云南都在攻击半径内,切断滇越铁路,让长沙中国军队腹背受敌,这还不得不说,是个毒招。钦州,防城由民团组成的一个暂编师,一夜做鸟兽,导致千里无防。当局又错误判断,日军会从广州湾登陆,再进攻广西。
这样,桂南战役,反攻南宁,昆仑关就成了一个咽喉,双方都要誓死争夺,所以他必将写入历史,是一个壮举,是抗战初期除台儿庄战役以外,墨彩最重的一笔。

四月十四日,南宁,小雨
面包车,在烂得令人发指的小路上行走,差点把我玩弄到晕车的状态,在奔小康的今天尚且如此,当年十几万军人绞杀于此,是什么模样?四野寂静,树木青绿,寒山碧水间少有人家,但收门票的在,她吃着盒饭,和我说这上面就是主峰,我目测了一下,标尺大概四百米。林间的鸟鸣,盖住了曾经的硝烟和厮杀声,一片详和安宁,天空中飘着小雨,似乎老天也在为那场壮烈的战斗在哭泣,卖门票的和我说台阶是三百三十梯,这话,太外行了。因为我知道是三百四十梯,攻打主锋的是第五军荣一师,师长郑洞国,在此战死了约三千四百名烈士,梯阶喻为此,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层阶梯,就是十条为国尽忠的生命。

山势陡峭,爬这个阶梯,很费力,我不想去看什么记念馆,因为我知道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这里,这个地方在台湾文献里叫界首,这个阵地,三易其手,最后一次突击,主攻的是荣一师第三团,团长郑庭笈都脱光了上衣,手持大刀肉搏,第三团号称敢死团,分了三个梯队,士兵全身绑满手榴弹,手持大刀,连轻武器都不带,跳进战壕,坑口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是自杀式冲锋。日军防卫厅史料称,中国军十五分钟,六百多人就全军尽没。日军同样反击,挥舞军刀和你玩命,这小小的山头,成了一架绞肉机,你死我活,寸土必争。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爬上主峰,尽管我知道,这方圆十五公里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是被鲜血浸染过的,每一个山头都曾经炮火连天。今天的昆仑关不为人知,山顶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其中包括一个卖香火的老人,我上了一笼香,敬上三支烟,以水代酒,行礼,祭忠魂。和所有国军抗战纪念碑一样,这是重建的,在运动中,他们曾经荡然无存,这碧血千秋四个字,到是和我在腾冲看到的一模一样。
江山如画,不见残阳如血。
我看见西南方的一个山头,这应该是史料中的六十号高地,两百师主攻,传闻当日,黄埔三期出身,非常注重仪表的戴安澜将军,刮了个光头,不戴军帽,还挎了把马刀,总攻开始,全师不留预备队,一拥而上,所有的步枪上刺刀,让敌人为他们的血气胆寒,干掉了敌方旅团长中村正雄(日方称中村是因伤口感染而死),他们的对手是日军第五师团,由广岛人组成,代号鲤师团。号称钢军,但这一次他们在中国军人的刺刀面前屈服了。
桂南会战最终输了,但历时一个月的昆仑关战役却扬名万古千秋,血染的土地,不朽的意志,和血性的战斗精神。
雨越下越大,我告别昆仑关,回头又行了一个礼一一一壮士不朽,军魂不散。

王雁冰,男,云南人,生于七十年代,曾用名铃铛,龙行天下,优秀作家,被喻为华语诗坛先锋派诗人,用心灵写作,用灵魂作诗,用脚步行走天涯,用诗酒感悟人生,文字厚重,不失伤感。锋利,不乏柔情。

朗诵者简历: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清秋之声》微刊平台总编;《城市头条》编辑;《花瓣雨》文化工作室总编;中国互联网朗诵联盟会员;多家微刊平台实力派主播;能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诵读;为微刊平台朗诵作品目前千余首;配音秀达人;配音秀作品八百余首;温婉清冽的女神音,使作品锦上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