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丝天洞》
第十一章 地下遗址三
作者:苏嘉鸿
借着火柴的光亮,我看到这是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两旁用木方支撑,类似煤矿的隧道,尽头漆黑一片,不知到底通向哪里,也看不出是什么人修建的。
因为年深日久,通道里的木方有很多已经腐烂折断,零乱的堆积着。我冲着黑暗里说道:“小白子,把你跟前的木头拣干的收集一些,咱们拢点火,免得有蜈蚣、毒蛇什么的。”
白强这家伙是个墙头草,哪边风硬他就往哪边倒,我的话音刚落,他赶紧答应一声,在黑暗里摸索着断木,堆到一起。
我又划了根火柴,摸起一块小木头在死野猪身上蹭了几下,这东西常年在密林里乱窜,会故意在身上蹭满了松树油,形成坚硬的护罩,老虎都咬不透。木头沾上松树油,用火柴轻易的就点燃了,一会的功夫,木堆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白强把刘伟扶到火堆旁坐下,刘伟呲牙咧嘴的呻吟着,我想起白强说他腿受伤了。过去瞧了瞧,见他右侧小腿肚上一条巴掌大伤口,正不断的流着血,我赶紧摸摸他的腿骨,很庆幸并没有骨折。
我安慰他说:“只是皮肉伤,止住血就没事了,你再忍一下,我给你包扎起来。”刘伟感激的看了一眼我,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掏出砍刀,把自己的衬衣划开一块,撕下来一条布来。
又从火堆里拨出一些木炭灰,降温后撒在刘伟的伤口上,随后才用布条包扎好。木炭灰撒在伤口上可以防止感染,加快伤口愈合,这些都是在林场和老王学的。
我仰头看了看上面塌陷的洞口,距离坑底少说也有四米多的高度,周围根本没有借力攀爬的地方。看来想要从这个坍塌的洞口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地上虽然有一些断木,最长的也才两米左右,而且都枯朽不堪,根本派不上用场。
王有德这时还气哼哼的蹲在一边,我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走到野猪旁边,用砍刀顺着肚皮刨开,然后刀刃打斜开始剥掉猪皮毛。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和聋爷上山打猎,卸骨剥皮对我老说就是小菜一碟。
白强看我把野猪皮剥下来十分好奇,走过来问我干嘛?
我说:“咱们没带手电,这里又这么黑,得做几支火把照明,不然的话摸黑瞎火的怎么出去?你赶紧去找几根木棍来。”
说着,我把野猪皮分割成几个长条形状。白强疑惑的看着我,边去找木棍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野猪皮做火把?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呢!”
我没吱声,心说小子,等会让你开开眼界吧。这野猪皮毛结着一层又厚又硬的松油,皮子里还有油脂,非常的耐燃。这都是老山里人才懂的,像白强这种山外汉又哪里见到过呢!
我把猪皮绑在白强找来的木棍上,然后让他给每人分一个点着。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松香和烤肉的味道来。
可惜再香的味道这时也无法勾起我的食欲,我举起火把照了一下,右边的通道被坍塌的乱木方和泥土封住,无法通行。左侧还好没有被堵死,通道里黑黝黝的,看不清是通向哪里。
我看着刘伟说:“你的伤口怎么样?能不能走?”
“没事的,复国,包扎完就不那么疼了,谢谢你啊!”刘伟因为扔下我一个人,跟王有德走了,还在惭愧,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说。
我一笑,没再说什么,扭头对王有德说:“老王,我们要去找出口,是否和我们一起走你自己决定,想出去的话你就跟我们走!”
我转过身,举着火把朝左侧的通道走去,刘伟捡了一根木条做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白强过去把火把塞到王有德手里,伸手拽了他一下。
王有德手拿着火把,看了看白强,一跺脚,低着头跟白强一起追了上来。
地下通道非常潮湿,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上面的石板还在不时地滴答着水滴,应该和这几天的暴雨有关系。
走了不远之后,两旁便没有了支撑石板用的木方,都是水泥的墙体。又走了一段,我发现每隔几米,墙体上便会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严丝合缝,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尝试去推其中一个,冰凉的铁门纹丝不动,应该是早就已经锈死了。这一排排的铁门不禁让我想起了监狱!难道说这里是以前关押犯人的地方?
白强从后面凑过来,小声的说:“这是什么地方?我咋感觉这里有点阴森森的呢?”
我用火把四处照照,说:“不知道,看着像监牢,但又不太像,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正说着,从前面黑暗的通道里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将火把上的火焰吹得不停的闪动。白强打了个冷战,盯着前面紧张的说道:“老何,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你……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有鬼吗?”
话音刚落,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本来在这阴森的地方大家都是仗着胆子,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刘伟和王有德都有些害怕了,我瞪他一眼低声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在这里提什么有没有鬼的,就你这熊样,有鬼也会第一个出来抓你!”
白强吓得一缩脖子,左右瞅瞅,钻到我身后说:“别的,老何,你就当我啥也没说,我这一天天的嘴也欠,该抽!”说完,用手对着脸轻轻的抽了一下。
我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举着火把继续朝前走去,不远便是一个转弯,过去之后,只见一扇更大的铁门把通道封死。
铁门上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口,窗口上竖着几根铁条,估计刚才那阵阴风就是从这个地方吹过来的。
我将火把举起来放到那个小窗口,果然不出我所料,火把上的火焰瞬间就被吹得很低。我回头对着他们几个说:“看到了吗?这里有风,刚才的冷风就是从这里吹过去的,说明铁门那头一定和外面是相通的,只要过了这道门,咱们就有希望了!”
几个人听我这么说,一个个都兴奋起来,白强抢着说:“老何,那赶紧把门打开吧,这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刘伟瞅瞅他说:“刚才那些小铁门都打不开,不知道这大门是不是也锈死了?”
我拿着火把仔细把铁门看了个遍,发现这门并没有上锁,我用力推了一下,铁门微微动了点。我心里顿时生起一线希望,把火把交给白强,双手按住铁门的把手一用力,就听着“嘎巴,嘎巴……”一阵刺耳的响动,铁门被我推开一道缝隙。
又一阵冷风从门缝吹了出来,像冰冷的刀子一般刮过人的皮肤,直凉到骨髓里。五月份的天气早就春暖花开了,怎么这里会有这么阴冷的风呢?铁门那边会是什么地方?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个迷。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后面没有退路,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去闯一闯了!
我先将火把探到门缝那边,身子打斜钻了过去,其余几个人也一个跟一个的钻了过去。
门里和门外截然不同,特别的宽敞,两旁有几个小房间,房门都是开着的。再向里面还有更大的铁门,铁门虚掩着。
靠近铁门的墙上用油漆喷刷的一行字,竟然都是日本字,我依稀从里面的汉字猜测这是一个军用地下实验室。
墙角处堆积着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张快烂掉的铁床。墙壁上一排排铁管通向四面八方,不时的有老鼠从上面跑过。
我自言自语的说道:“奶奶的,原来这里竟然是当年小日本的地下实验室,设在这深山老林里,也真他妈亏他们想的出来!”
白强好奇的问我:“实验室?做什么实验?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摇摇头说:“做什么实验我怎么知道,管他呢,反正这帮孙子早就投降了,现在我只关心咱们能不能出去,走,挨个房间看看。”
我们进入左边的一个房间里,里面有一排橱柜,还有铁锅和盆碗之类的东西,一看就是当年小鬼子吃饭的地方。
我四周扫了一眼,便退了出去,冲他们几个说:“去旁边那屋再看看。”
白强这时胆子也大了许多,抢在前头向另一个房间走去,边走边说:“这些小鬼子撤走的时候也不说留下点好东西,竟整些锅碗瓢盆的,我看看这屋里都有啥?”
说着举起火把一头钻进屋里,我跟在他身后,前脚还没等迈进门口,就听他‘嗷’的一声,转身跑了出来,好悬没把我撞个跟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拽住他骂道:“你他妈的见到鬼了?吓那德行?”
白强脸色惨白,指着屋里,结结巴巴的说:“屋里……屋里有……人!”
听他说屋里有人,我不由也惊得冒出一身冷汗来。这荒山野岭又废弃几十年的地下实验室里竟然有人?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就算我在几个人里是胆子比较大的,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我把肩上的步枪摘下来,打开保险擎在手里,低声问白强:“你看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强躲到我的身后,舌头发颤的说:“没……没看清,他……他就站在墙角那里。”
我回头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刘伟和王有德,咬牙说:“你们几个也把子弹上膛,我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们就给我开火,是人是鬼都给他来个透心凉!”
白强拉住我说:“老何,别进去了,万一是……是……那东西,可是不好惹,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狠声说道:“走?往哪走?真要是那东西,你还走的掉吗?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你们掩护,我倒要看看它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枪,警戒地靠近门口。迈步进到里面,借着火光,影影绰绰的看到墙角处有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这个屋子细窄狭长,火把的光亮有限,照不清墙角的位置,那人就站在火光与黑暗之间,在摇曳的火苗明灭中,显得更加诡异。
我看它一直没有动静,便乍着胆子,开口说道:“阁下是人是鬼?如果是人,请开尊口,报上大名。”
那人依然没有动静,就像一尊雕像似的,始终沉默着。我有些着急起来,手心里都是汗,心想,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子手里有枪,还能怕你个牛鬼蛇神不成?想到这里,我迈步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个人影终于完全暴露在火把的光亮之中,竟然是一具挂在墙上的干尸!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冷不丁看到还是吓了一跳。只见那干尸全身干瘪,脖子被一根细细的钢丝绳吊在墙上。胸膛被剖开,里面空洞洞的,五脏六腑都不见踪迹。这个人的双手被反绑着,张着大嘴,脸上露出临死前痛苦惊恐的表情。不用说,这一定是被日本鬼子残害的中国人,估计是被他们把内脏拿去做什么实验了,只留下尸体没有处理,孤零零地吊在这里。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愤恨,我回头召唤他们几个进来说,这个是被小鬼子残害的同胞,在这挂了几十年了,都他妈的快成腊肉了,咱们把他放下来,能够出去的话,要把这里的事上报国家,好好安葬他。
白强他们看到这具没有内脏的尸体也是愤恨不已,不停的咒骂小鬼子。我说正事要紧,先把他放下来吧,出去之后你们有的是时间骂。
一直不说话的王有德瞪着血红的眼睛,从旁边拽过来一张木桌,将火把交给刘伟,爬上去把尸体从钢丝绳套里解了下来。
白强接过尸体,把它放到地上,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半件破烂不堪的皮袄给它盖上。双手合十,小声的叨咕了一通,叨咕的是什么,我也没听清,估计是怕死人的冤魂找上他。
大家伙都虚惊了一场,我把步枪重新挎好,说:“走吧,这白强真能吓唬人,记住了,下次一定要看清了再说话,别总是大惊小怪的!”

苏嘉鸿 曾用笔名漠漠弘尘, 喜爱写作及诵读,著作有:长篇小说《老北风》、《古墓秘事》、《夜袭老三屯》、《天下魍魉传》、《古堡枪声》、《反恐大队》。诗歌、散文《那一抹离殇》、《桃花散》等,先后在国内各大网站及各种刊物上发表。在全省农民文化艺术节朗诵比赛荣获二等奖,哈尔滨市区比赛一等奖等很多奖项。希望用声音走进灵魂,用笔下的故事打动心灵。

朗诵者简历: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清秋之声》微刊平台总编;《城市头条》编辑;《花瓣雨》文化工作室总编;中国互联网朗诵联盟会员;多家微刊平台实力派主播;能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诵读;为微刊平台朗诵作品目前千余首;配音秀达人;配音秀作品八百余首;温婉清冽的女神音,使作品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