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语:疼痛的光芒
二年前,我就对云依朵说,子厚和晴朗朗的诗写有异象,将来会成为诗歌的一种新生力量。现在真的被言中了。作为九O后,子厚是优秀的歌者,开始用独特,厚重,强烈的发声来诠释他眼里的崩溃,荒诞,迷障……。有悲悯和大爱,有吶喊与叹息。他的语境本身就是一种希望的曙光,一种疼痛的光芒。——远游

昕昀的诗
1.火说:屋顶
落在地上的风溢出湖面,呼唤
同宗的涟漪,此处的水装满漂泊
遥望的松柏见证无可追溯的传说
钩镰、火枪、饮油轰鸣的暴动者
衰老、抽离、埋骨于此,雪露怯怯
赤裸而蓦然流离于炙烤的一切
走进火焰里,消失的青灰色树枝
存疑的界限判定,变节者谈何信仰
加速坠落的久经剑矢的鸟,鸣叫声停在
高处,绝种的哀怨弥漫山岗
繁盛的气息在往复上升的过程中
目睹溃败和无奈的战栗,类似迷宫冒险
陡然而来的悲伤,构筑屋顶的、点缀
苍翠的、毁诸一炬的,归结于双手
野果子挂在竹篮里,此后数年,屋顶空空
花期将近,焦黑的石头记载苦难,也记载希望
透明的屋顶,星空触手可及
2.死亡奥秘
歌颂灵魂,不存在被戕残、被杀害
没有僵硬的祷告和焚烧的自我安慰
重复宣念的窍门,让人想起感激
作枯萎状,停止摇曳和漂泊的一切
在愚顽的歧路上,惯于自缚四肢
朽莲蓬告诉我,你所奉行的道德律
如何引用晨曦和黑夜,终止谋杀
目睹初生和苟且,装在复古装服里
研习粉墨的美人,听闻锣鼓和铜号
埋在冲锋里的白骨,奏起激昂之曲
音符记录耕种之事,也应记录生死
高贵和卑劣分类记述,登记在簿
原有秩序亘古长存,时而低糜的
垂暮之客时而唏嘘感慨,荒原寂寂
平生起于自由承接凯旋终于哀恸
来时高昂之势逐渐退去,颜色平淡
白云映入花朵,随即湮没,倒影
被镇压绞杀地暴动,皆归虚无
立马扬鞭的生活,虚构如故事情节
荒诞离奇,昏厥之人手持钝剑,佯醒
忘了未来忘了过去,镜中的奴隶
隐藏在眼角的灰尘之下,极短的片刻
蜕变和解放,在极尽困难之外,倾泻积郁
呼喊:“记住,暴力、欢笑、愤怒、疾苦
固有的欲望,停止沮丧”,变得警觉
被加深的恐惧,刻满巨幅海报,蛇
或其他陌生的事物,通过桥梁和一片叶子
漂浮在未知的河流,逐渐占有主动
风包围影子,包括所有被继承的部分
征服障碍,复活逐渐恢复可能

3.落叶是一把刀
饮春风,为所有焦渴的生灵解渴
不谈幸或不幸,群山、原野通宵无眠
马车所载的绿色权杖、绫罗,在漂流途中散落无迹
枯色映衬下的谷仓高入云霄
五谷,昨日相拥,对月豪酌的众兄弟心情沉重
上一个秋天,隔年的粮食或许懂枯寂和荣繁的意义
翻出地表的石头似白骨横陈,根须无奈
坐在白雪地上的瓮中,天空早是高不可攀
十月以后,飞鸟的翅膀齐断,树干渐裸,满地血污
我纹路富有却一贫如洗的手掌和树叶一般沉默
忘记昨天的利刃,尸首在黄昏之后速朽
“立地成佛”,土地丰腴,长九株忍冬的草
4.天凉好个秋
一切都有了归宿,只是,交出了所有积蓄的
大地,面色暗沉,群山静默,兔鸟绝踪
太阳匆忙,逐日,蒿草是一潭湖水,沟壑幽深
湖水是一团火焰,炙烤着转瞬即熟的五谷
飒飒的风声,旌旗浮沉中,牛羊驰来
包围太阳,在不知名的河谷,在肃寂的原野,问询
流散地表的河道终点在哪儿
沉落仓房的米粟终点在哪儿
兽骨深埋,窥视满目荒原,忧惧似霜,谁能胜寒
田园也催发多种不安,裸臂举镰的那个诗人
盼得暮色,割伐菊、月,强忍着
种下悲嘶,种下呜咽,镰鞘在夕照下愈发通红
5.该来的总是会来
尘土之间背弃了团结,又生嫌隙
冲锋号哑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起义的绿衫军、粉兵团们,高奏凯歌
失了魂的生殖机器,在三月、四月
占据了篱笆、窗角、石头墙
令人生厌的咒语,借势而出
熙攘的秘境,喜食汽油的刀凌迟满湖异变的尘土
站在刀背上的我身后干干净净
那个持刀的制服男人重复着刀尖儿舔血的日子
多少个波浪打在眼里,才得以超度肉身
远处故摆玄阵的刀,背上生出长长的桅杆
是闲置的刺,瞄准刀下所有潜游的孤独
廊桥游说无果,紧了紧藓衣,越发显得青涩
我在远方看不清,近处看不透
明天坐在我身旁,岁月无边,只好沉默
春天,藏身于世,一个预言被下一个预言重复
一个我被下一个我抛弃,渔网被胀的满满
袅袅水汽囿于其中,万物皆醉
多了几分勇猛

简介:魏子厚,笔名昕昀,1994年10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