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的额头
文/狄安娜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远处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他推着自行车看着她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不用了。”她笑着说。
“为什么？”他的脸一下绷紧。
“不为什么，就想自己呆会。”看到他的脸，她不再笑了。
“你是不是想分手？”他自卑的额头扬了起来，逼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啊？”她的脸也绷紧了。
“我看你是，咱们分手吧。”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像生怕自己落在一个胜利者的身后。
“分就分，随你。”她和他的表情达到了统一，两人铁青着脸把背影留给这个烟花开放的除夕。
他一边走，一边后悔，不该这么冲动提出分手。
她一边走，一边伤心，不该把一个玩笑演变成分手的结局。
爱情在自卑的额头上总是没有立足之地，他要赶在她说分手前宣布他的胜利，让她懂得他的骄傲，他对分手的结果毫不在意。
赌气让她送上了任性的同意，而这同意里带着不懂，莫名其妙的一场战争，导火索没有烧完，两个人已经一个重伤，一个阵亡。
花开了好几季，叶落了几个秋，他又一次站在她的面前，只是她再也不会和他说话，再也不会和他争吵。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他生气地质问旁边的发小。
“你当时离开北京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和她分手吗？所以大家谁也不愿和你提起。”发小一脸悲戚，他懂他，所以他知道此刻他的痛。
“她为什么要坐那架该死的飞机？”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骄傲的身体，右手颤抖地扶住她的墓碑。
“是我多嘴，你当时要做那么大的心脏手术，我就告诉她了。没想到她立马买了机票去看你，更没想到飞机会失事，都怨我，我不该告诉她，都怨我……”发小的眼泪冲进了他的心里，他的悔恨已经在头顶炸开，痛不欲生。
“可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揪着了发小的衣领，就像揪住自己的心一样，恶狠狠地咆哮。
“你刚做完那么大的手术，谁敢告诉你啊！万一你再有了问题，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发小像一件皮衣，他喊叫的声音很大，骨头却不知丢在了哪里。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她的墓碑大声的哭泣，照片里的她笑着，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眼睛，就像当年她黏着他的样子，一边撒娇地靠着他的肩膀，一边紧紧搂着他的手臂。
墓碑旁的松树上飞来一只黑喜鹊，喳喳地叫着。
“喜鹊叫了，喜事就会来了……”她欢快的声音在这看不到边际的公墓里响起……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