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祭

文/杨松

1

今夜 我只想听你诉说

你习惯用海浪说话

习惯用波涛般纯粹的语言

讲述你的星空

讲述你的无边无际

讲述春天里的大海怎样开花

讲述自由

讲述那些无拘无束的灵魂

怎样尽情地跳跃

拍打天空

讲述你 海的儿子

如何从血液 到心

海水般通体透明

在温暖的阳光下

如何汇聚你的情感

让我们看到你头上飘动的白云

海子啊    

今夜我只想听你诉说

你的不安

诉说你内心的风暴

何时升起

那摇荡着的海面

怎样面对天空

诉说照亮你黑夜的

那一道道闪电

还有那些尖利的海鸟

你让我今夜倾听你暴风雨中的灵魂

最后

讲述你平静的拂晓

你如何用你的冰凉的泪水

撫慰那些帆 和礁石

讲述你的霞光万道

你怎样融入天空

海子啊 告诉我

你如何解脱你的痛楚

你金色的黎明如何展开

如何在我们眼前

波光粼粼

2

春天 十个海子全都死去

这个春天只有你  

只有一个海子

你已经永生

但那十个海子没有复活

并且这个春天

和你孪生的

那十个活着的海子

全都死去

悄无声息的

每一个海子的死亡

都没有留下痕迹

他们不是死于爱情

没有那么凛然和惨烈

从无夏花般绚烂

也没有秋叶般静美

他们只是在风中飘落

十个海子只是十枚落叶

十个

随风飘泊的海子啊

他们死于寒冷

死于阳光被挡住的黑暗

死于被锁住的

内心的牢笼

始终没有打开

死于贫困

死于这个世界

思想的枯竭

他们在艰难的跋涉中

忍受着饥渴

但最后死于风沙的埋没

十个在春天等待复活的海子

十个在春天死去的海子

和你孪生的十棵树

你的十根手指

每一根都是你的血肉

都没有复活

这个春天莽然无际

复活的只是野草

不是海子

2019.3.26 僅以此诗祭奠海子离世3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