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清水秀,春阳融融,槐庄村部门前马路洁净,墙壁雪白,反衬着一条条“响应政府号召,打好扶贫攻坚战”醒目而温馨的朱红标语。
笛……笛笛……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槐庄村部门前,村部是两间宽敞洁净的平房。车上走下一名西装革履的光头男子,两手提满了大包小包,并招呼车上的娇妻:
“快来提两件,累死我了”。
娇妻了下车,真乃一位阔夫人,飘飘一头长发垂肩而下,上穿絮絮绒毛的貂皮大衣,下穿超短裙,裸露着细长的两条白腿,脚蹬一双闪光的高跟儿鞋,扭扭捏捏地走到丈夫跟前接提过两箱纯羊奶,嘴里嘟囔着,“懒家伙,不会再来拿一次。”
这时,村长、会计还有几名身着红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一齐过来笑着招呼:
“堕子,来看你奶奶了?“
“哈哈,你们说,她老人家硬是不上城里去,有啥办法”。
话说着,一位高龄老太太从房里走出来,一手掠着满头白发,一手遮着荫凉,伸着脖子往前看:
“你是谁呀?”
两名清洁工赶紧走过来,扶住老太太说:“连你孙子也不认识了?”
“哦......是孙子,那位是......?“老人又指着堕子身后的女人辨认着说。
两位清洁工哈哈笑着,常跟着你孙子,你说是谁?老太太嘴里还 絮絮不止。
“堕子呀,还像以前不正干,没好好说个媳妇,挑了个女妖精,镇冷天看穿那象啥!”这一下弄得大家苦笑不得,那女人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似地,将礼品递给清洁工,一扭转身回去缩在车子里。村长会计急忙走过来,打圆场着说,老人今年九十多了,不跟她一样,赶紧屋里坐。堕子十分感谢地对村干说:
“多亏你们,听电话知道你们把奶奶接到这里照护着,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还是党的政策好,上年龄的老人不让单身住,打电话知道你出差了,这样做应该的,试问你今后的打算是.....?”
堕子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若嫌原房子老旧,这样也行,我们适当拿几个钱,你说,我爸妈又那样,奶奶又不上我那里去,况且我常年在深圳脚不沾地,不行的话安排一个女工伺候,连吃住照护,每月按五千咋样?村长连忙随和,嗯,好说,好说,都上屋里坐。
就在这工夫,又有两辆轿车尾随而来,呯地一声在门口停住,走下几个手里拿着讲义夹和话筒的男女四个人来,有个女的大声询问,听说有个叫堕子的男人在这里么,这时堕子忙从屋里走出来,应着招呼:
“我就是问什么?”
“嗯,可累坏了,到县里听说你们到乡里了,才边走边问,跟着过来想了解几个问题”
“嗯,你说”
“你奶奶这么大年龄了,你没父母吗?“
“有啊,原来在县里卖油货,后来去了西安,现在却不知去向了,我是奶奶养大的。”
“为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
只见堕子抹了一下嘴巴,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我是长子,生下来长得丑,婴儿时就不乖巧,奶水吃不饱就乱抓带掐,父亲抱着我,冷不防就在他脸上抓出几条血道道,再大点儿,肚里饿时肯去邻居处摸几个鸡蛋,惹了不少闲气,父母自有了两个小妹妹后便不爱我了,将我甩给了年老的奶奶,两个到县里卖油货小吃去了。奶奶爱我,把我当作宝贝。那时饿肚子,常到地里去胡乱弄吃的,吃坏了就不思饭食,奶奶到药铺抓了中药熬着给我喝,以克食用,我又不争气到处跑,宁肯饿着。奶奶为解释药不苦常试着喝几口,倒弄得她常起夜拉肚子,为了我真苦了她。后来,我常记恨父母不管奶奶和我,就捂个破草帽到县城找父母,找到生意摊上也不言语,吃饱一肚子还偷拿一兜子,次数多了他们便叫警察抓我,问清楚后又把我给放了,弄得他们没办法,就去西安做生意了,再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堕子说到这里,用双手搓了几下面颊,感伤地说,我这一辈子,可遭大罪了,父母一直想要个男孩,为我起名意为追子,追上了却被抛弃了。
“那后来呢?”
“八零年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救了我们这一代人,我十六岁随大人们打工到了深圳,人家嫌我年龄小不敢用,我就沿铁路捡拾破烂,有一日见马路上一位愣头青小伙自行车撞倒了一位女子,那小伙跑了,那女子脚踝粉碎性骨折,疼痛难忍,随地打滚儿,我就背着那女子上了铁路医院,后来她家人闻讯赶来,我说了自已身世并让他们帮找个工作混碗饭吃,不要工钱,他们很同情我,便收我作了义子。
后来才知那女子的父亲开了一个大型修车厂,有十多个工人。我便先在厂里当了清洁工,清清场子、递递工具,随后也能做些简单的车检,再后来和司机熟了也能开着大车在场地上溜两圈儿。善心的义父见我心眼灵活,便让我学了大车驾照,随后跟了半年师傅便自立了”。
“听说他家现在雇用了五六辆大车?“女记者插嘴问。
“嗯,有点儿小规模”。
“那你奶奶晚年该享清福了。“
“嗯,和村长协议好了,每月我拿五千照顾老人吃住,再不然让村长操心选个僻静场地,我出资给老人盖个二层小洋楼,奶奶若大年纪,她才能花费多少。多亏扶贫政策好,让我们给老人安排个幸福的晚年!“
“好,好,你奶奶养你这个孙子值得!“
春风和煦,翠鸟在枝头弹跳鸣歌,春姑娘悄然而降,给美丽的山河抹上了一层淡清宜人的绿色。
注:本文据乡邻口述而拟,为减少麻烦,人名虚拟,诚望解谅。

作者简介:段虎生,微信名称高科,赵村乡凡东北二组村民,龙相,六十七岁,七二年高中毕业于赵村,从教十几年,任教其间酷爱文学,善写作,文情低调,不爱浓笔重描喧嚣之颂,仅爱述亲历动感情节,尤其属尊老爱幼范畴,有意警示青年一代,做好心美,行美,语言美的楷模,为静化社会陋习而闪光。离教后多年于新疆卖小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