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一
大年十一，春节所剩余额不多，抓紧节日的尾巴，一觉睡到自然醒。一个葛优躺，我慢慢刷屏手机。朋友圈满屏满屏的玫瑰和祝福提醒着我：昨天是情人节。凝望着爆屏的玫瑰，历历往事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96年的2月14，晚上，乌七八黑，天寒地冻。我敲开家里的门，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漾着浅浅的笑，久久地不说话。妻下床，看了看我脚上的泥。
就在妻子惊诧的时候，我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来，一束玫瑰花，塑料玫瑰花，三个颜色：大红、粉红、柠檬黄，大大的一束，花朵挨挨挤挤，攒地在一起，把黑夜点亮了。
我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找遍了整个镇，都没有鲜花，只有……塑料花，我……就买了这个。我想……我想，塑料花持久永恒，就像我对你的爱……”
不知她那时是什么心情了，隐约记得，仿佛有惊喜也有失落。偏僻的小镇，贫瘠的生活，憨憨的我，就像眼前的塑料花，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2003年，春寒料峭，我和妻子走在黎家坪的街道上，为我们建设中的房子买材料，每天东奔西跑，穿梭在各个老板之间，不惜花上大半天功夫磨嘴皮儿，只为能得一丁半点的优惠。为了省五儿八块，中小件物品，我自己搬运。
正灰头土脸时，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篮玫瑰前来叫卖，玫瑰鲜艳欲滴，小女孩活泼可人，我蹲下身来，正要挑。妻子脸一沉，一把拉起我，凶狠狠地恶了一句：“买什么买？现在什么状况，你不知道？”
我呆在那里，拿着花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才缓缓地放下。妻子看见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她的泪也填满了眼眶。
中午，我买了一把菜花，肥肥的绿叶嫩嫩生生，小小的花蕊羞羞答答，“老婆，对不起，你受苦了，今天是情人节，希望你快乐！”看着我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的泪无声地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从后面紧紧地环住我。
还有一年，应该是09年的情人节吧，我从朋友家回来。晚上九点多，我打电话告诉妻子说有花要送她，尽管平日里也会买花，但爱花的她还是十分高兴。正在她满怀期待的时候，我拿到她面前的却是几枝彩纸做的手工花。
妻苦笑一下，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拜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妻，我去买花时，遇到了募捐，为贫困学生做的募捐，就把钱全捐了。募捐者向每个捐助者送一枝自己做的花。
“这是他们送的花，我送给你，这样更有意义，不是吗？”妻看了看茶几上的手工花，又看了看眼前的我，说道：“谢谢老公，我相信真诚和善良的花永不凋谢，永远美丽！”
前年的情人节，是在妻子闺蜜家里过的。我们买了四扎玫瑰，两百多枝，满满的一大盆。闺蜜灵机一动，让孩子们拿到街上去卖，去感悟生活，去锻炼胆量。这个主意全票通过。
于是当天晚上，闺蜜的儿子和两个外甥，三个孩子提着三桶花去最繁华的街头叫卖。由于没有经验，花没有包装，更因为脸皮薄，到了晚上九点多，仅仅卖出了三枝。
我看着这些花，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花免费送给过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的街头，灯红酒绿，我提着花桶，对过往的行人说：“今天是情人节，带枝玫瑰给你爱的人吧，完全免费！”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没有送出一枝。
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最让人舒服的是说：“谢谢你，不需要！”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免费，开什么玩笑？想讹我吧！”然后大踏步向前，像摆脱骗子似的。任凭我在后面说，“是真的，真的免费！”可他们就是不肯信。
我无奈地笑，“真心实意，却成欺骗讹诈……玫瑰怒放，爱情消亡啊！”然后搂着妻的肩说：“还是我老婆好，想当初，一把塑料花……”妻掐了一下我，嗔了一眼，说，看你的嘚瑟样……
“下来吃早餐了！，小懒虫”妻在厨房呼叫，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无端由地想起了李咏曾经问朋友，把老婆比作什么花。有人说玫瑰，有人说百合，而他却把妻子哈文比作塑料花，他说塑料花很普通，不凋谢，摆哪儿是哪儿！这和我们的恒久绵长，细水长流异曲同工。
爱情，不在芳香的玫瑰，不在甜蜜的巧克力，也不在刻意的仪式，而在风雨中撑起的一把伞，黑夜里点亮的一盏灯，深夜里彼此琐碎的絮叨，横马路时挽着的手，困倦时递过来的一杯热茶……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