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品年味是祥和
——戊戌春节散记
文/李金河

子夜,央视春晚落下了帷幕,红红火火的旋律伴随着万家灯火进入了除夕的酣梦。
天亮是初一。一觉醒来,阳光依旧灿烂,不同的是,岁月的年轮在普天同庆的热闹中走过了一年的终点,又开始了新的起点。一夜连双岁,五更迎新春。上苍赐给红尘人世不公平的事太多太多,唯一绝对公平的是年龄增长,无论贫穷富贵人人有份。又一岁啦,尽管打心眼里不大乐意接受,可自然法则无法抗拒,于是乎,乘着年节的喜庆,让心情合上新春的节奏,在孩子们的开心中,摆出一副健康的胃口,和孩子们一起吃香喝辣、举杯碰盏,开心到极致,浑然忘却了花甲迟暮,仿佛又回到了孩提童年。
那年刚三岁,正值幼年。春节一大早,被外边的鞭炮声撩逗得在被窝里睡不安生,过年啦,穿新衣,戴新帽,母亲把过年的新衣拿到床边,一件件帮我穿好,新做的棉靴没等系好鞋带,就寻着鞭炮声冲出屋门。外边大雪飞扬,雪中,跟屁虫似的跟在邻居哥哥姐姐的身后,挨家,挨户,看放鞭,拾哑炮,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回到家,满兜哑炮,一身雪污……及至天亮,跟着大人到长辈家里拜年,鞠几个弯躬,磕几个响头,得到一把两把红枣花生便喜不自胜,倘若再得一毛两毛压岁钱,则更是开心无比。
那年七岁,又逢春节。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温饱问题困扰着生活,虽然生活极度困难,年节还是要过的。初一早上喝过热乎乎的凉粉汤,碗里缺油少盐没有肉,有这腾腾热气也就够了。倘若在碗里吃到一片两片肥肉熬炼的油渣,那简直就是共产主义。饭后,和小伙伴们走家、串户,挨门欣赏大红春联,对春联上龙飞凤舞的文字评头论足,似懂非懂中不懂装懂。然后,一起来到麦场,打陀螺,推铁环……在开心快乐中享受年味。
那年十八岁,高中毕业。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春节是在河坝工地度过的。物质匮乏,生活依旧困难,为过节生产队明明杀了一头猪,可河坝工地热气腾腾的大锅饭里愣是没有肉。不过,没关系,河坝工地红旗招展,雪花飘舞中漫卷的红旗给年节带来了足够的开心和热闹。
那年二十,风华正茂;那年三十,正值而立,记忆中的年味一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然而,近年来,随着社会物质一天天丰富,生活水平一天天提高,记忆中年节的味道却渐去渐远。是要求高了吗?不是!是童趣减少了吗?也不是!到底为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中,反正感到年味与当年相去甚远。
年节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正月初一的光阴,守着电视,看不下去。面对满桌美味佳肴,食之无味。午后,夫人提议上街走走,那就去吧。出门,下楼,顺金谷园路直奔周王城广场,沿途的风景与平日没啥区别,待看到衣着光鲜的孩童一个个手拿五颜六色的气球追逐嬉闹时,才猛然想起春节,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周王城广场热闹非凡,第一感觉是人多,不是一般多,是非常多,这儿一簇,那儿一堆,站立的,盘坐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春风满面,喜形于色。丝竹声声,弦乐阵阵,戏曲爱好者围成一圈,在梨园清韵的艺术享受中自我陶醉;锣鼓铿锵,彩绸飞舞,民间艺人拉开阵势,倾情演绎着古老的旱船竹马,不时赢得围观者阵阵掌声;这边,几个老人手提水桶,手中的笔饱蘸清水,在广场的空地上演习书法,凝神静气中恣意挥洒,龙飞凤舞,满满的精气神在楷草隶篆的风流中淋漓尽致;那边,一个小孩手拿泡泡彩管,噗噗的吹动中,飞舞的泡泡在阳光下飘动、游移、慢慢消失,孩子开心的脸庞笑成了一朵鲜花。诺大的广场上,除了梨园戏曲、民间演艺,还有交谊舞,还有唱红歌……徜徉其中,感到年味又回到了从前。而真正让人心动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觉眼前一亮,一对中年夫妇推着一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鬓发银白的耄耋老人,老人红光满面,手里拿着几瓣剥开的橘子,轮椅过处,人们纷纷投以祝福的眼光;还有一对痴情恋人,双手相牵,十指相扣,在人群中依偎前行,男的看到地面上一块香蕉皮,移步上前弯腰拾起送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女的报以甜蜜微笑……
此情此景,让人怦然心动,这才是真正的年味啊!年味是什么?是热闹、热烈;是红红火火、开开心心;是民俗传统、亲情礼仪;是脑海深处经久难忘的民俗画卷,是一道回味隽永的精神大餐。在物质生活日益丰富的今天,我们需要热闹、热烈,也需要红红火火、开开心心,但年味的真谛,愚以为离不开民俗传统、亲情礼仪。热闹中红火,红火中开心,开心中礼仪亲情,薪火传递。年味如斯,乐莫大焉。
戊戌春节正月初一游街归来闲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