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渐行渐远的乡愁
作者:戴翔
谈到乡愁,有很多东西随着城市化进程而渐行渐远。让乡愁留在余光中的诗句里。
“乡贤”一词离我们这代人已经遥远,在旧时的文章略微感受到乡贤在历史上曾有不可多得的地位和作用。那时的乡贤是一种文化,离乡背井后的衣锦还乡也好,告老还乡也好,还是卸甲归田也好。他们奉行叶落归根,回到家乡,发着余热,带领村民和族人,修梯田,筑堤坝,修桥补路,组织编撰谱牒,为家族家乡的基础建设和文化建起到引领作用。时致今日,谁还愿回去,谁还能回去。你回去,还有谁认识你,认可你。农村都以在城里买房而沾沾自喜,你回农村已无用武之地。“乡贤”也随城市化进程而消失。
“乡井”不是人的挂念的信物,离乡背井再不是离愁别绪,乡井土揣在怀里,放在箱底那是过去的故事。
“乡音”在普通话的熔炉里,早已化为灰烬。那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乡音早已荡然无存。
最具乡愁的祖人的坟墓,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也变成荒冢一堆。再别说殡葬制度改革,已将我们乡愁的纽带当作垃圾给填埋,你还有什么乡可愁可言。死去的祖人变成了弧魂野鬼,活着的现代人变成无根的浮萍。
老人在,根还在,兄弟姊妹还常回家看看。看看日渐衰老的父母,吃一顿烟熏的腊肉,那是儿时灶火的味。尝一口老井的凉水,回味着童年的甘甜。走一走小时的上学路,叙一叙童年的心酸。摸一摸挂在墙上的犁耙家私和缺油缰硬的耕索,听一听田里耕种的吆喝。淌一淌门前那条小河,回想儿时光屁股捉鱼摸虾的时光。想一想儿时可亲可敬二大妈,父母下地干活,那里就是我们的家。金豆皮,南瓜条,不咸不淡,至今还会嘴发酸。这一切,越来越遥远,最后不会有回忆,因为无景,怎么会生情呢。
父亲的烟锅,母亲的裹脚,那是游子顶上的炊烟和心里的牵绊。
大哥水烟筒的哗哗声和着阵阵青烟,注定手足也要随城市的进程而离散。
厚重的家谱,记载着家族的瓜藤和枝蔓,她如我生命一般。城市的进展,还有谁会去翻看。
游击战,那是家族为延续血脉而对日的宣战。城市化猛于日寇,把我们的家族打乱,打散。
城市化,把我们几千年的农耕文化,从根上斩断。
我们的根在哪里?我们的乡愁在哪里?以后没有了乡愁,也许啥也不愁。没有了愁,人生不再有追求,灵魂不再有寄托。人不再人也。
呜呼,城市化的进程亲手埋葬了乡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