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安/南京

每天早晨

我都被梦踹醒

像死亡，踹出了另一种人生

我穿衣。下床。如厕

剃须。刷牙。洗脸

跟我的屋子，说再见

冬天的鸟，在枯树枝上鸣叫

它们吃雾霾，一如我们

吃苏丹红吃地沟油吃三聚氰胺

吃各种花样百出的毒和假

……

一些楼房拔地而起

一些脚手架，在捅天

三三两两的农民工一边啃着早点

一边往脚手架赶去

他们头上的安全帽顶着

无法预知的危险

我走向地铁站

偏远的高庙路站冷冷清清

间隔九分钟才有一辆地铁到达

我等待这轻微的地震

上来的人，有去南京南站再去远方

而我必须在油坊桥换乘

去往那名叫新街口的繁华

每个早晨都是同一个早晨

每个早晨都变化着不同的黑夜的尾巴

太阳

或在天边或在云的后面

盖着公章

将出生和死亡证明

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