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三章

文/王大舵

             (一)

细节的意义，有时很重要

比如蝴蝶、花草、流动的水

这些春天景物的消失

能让人，生出蛛网般的愁肠

在这张几近荒芜的岁月羊皮卷上

写着，谁也拒绝不了衰老

因为怀念而惆怅

这些经神祗锤炼过的文字

以巜史记》的形式记录着远古的信息

逆旅、过客

是不争的事实

死亡，或许是一种恩赐

它以苍白与圣洁的厚度福佑新生

每一座坟茔，都像一艘搁浅的沉船

那些游弋在乡村的大篷车

那些宛似吉普赛部落的男女

用欢歌劲舞搅扰着灵魂的安宁

人心不再悲哀，传统的蚌壳一旦被撕裂

那些被风吹散的陈年往事

都在心中倒成了一片不能扶起的沧桑

          (二)

其实我们所写的文字

都有着相同的邮址

在来历不明的生活中，因为贪欲

而使肉体和灵魂一再地扭曲

想起童年，我曾试着

从铅铸的世俗中，拣取

一朵翠绿摇曳的云

那条泥泞的小路，又浮现

在我浑浊的瞳孔里

人到中年，有种光阴易逝的感觉

小路，像母亲远去的瘦削的背影

时间，一点点正改变我们的初衷

故乡，也不再是我们

久久念执的那封家书

             (三)

其实“梨花初带夜月

海棠半含朝雨”的景致

正沉浸在缤纷的酝酿中

看这些繁盛的落叶

一片片多像旧纸张上的宋词

西窗前的那株梅

又在时间的绝壁上，盛开出白色的光焰

这份孤独地隐忍，让我像被告一样

惶恐不安

暖室里的清谈，于我无补

在这个不用“凿壁偷光”的时代

为什么要疏离那份至纯至美的书香

即使在漫长的冬夜过后

我的眼角，泛起几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