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岁月一条河

——岁月如歌》

文/鱼米栀

山城，有条不大不小的河

河岸两边，错落着一个又一个小山村

这年秋天

秋色渐渐加浓

小镇河边，一排八间土砖瓦房

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

打破了这个古老小镇的宁静黑夜

爷爷的烟斗丝在灶台边跳跃着红色烟火

奶奶在笃笃的捣衣声里不停叹息

这是家族迄今为止诞生的第十六个女孩

五个儿子两个孙子十六个丫头片子

压弯了爷爷一米八五的个头

也压绵了奶奶自小裹起的三寸金莲

这个上弦月

这第十六个丫头片子

爷爷连名字都懒得取

爸爸从遥远的工作地回了家

妈妈在房间里暗自垂泪

他们的第一个女孩

就这么不受欢迎地来到了人间

来到了这个阴盛阳衰的大家庭里

初为人父初为人母的喜悦

被捣衣声压得很低很低

就这样

小十六有一茬没一茬地存在着

第二年夏天

爷爷开始带她去江边玩

小十六看到河里扑棱扑棱戏水的光腚男娃咿呀大叫

倾着身子就往水里晃

爷爷把她放在水里

她吃了两口河水便迅速翻身蹿起

于是，这个江南小镇

诞生了最早的戏水女娃，她叫十六

放养的十六性子像个男娃

奶奶的小脚早已追不上她

爷爷的白胡须也常常被扯断

邻居家的老母鸭见了她就嘎嘎大叫

村里的小狗见了她也旺旺绕道

没事的她天天逮得村里鸡飞狗跳

自己却乐得哈哈大笑

身边一只大黑狗是爷爷的保镖

也跟着兴奋地到处乱窜

十六那个笑啊

笑弯了门前那条河

笑弯了河边那棵大柳树

笑得爷爷的肩背弯了又陀

笑得奶奶的门牙大开狗窦

那些年，那河边

爷爷奶奶小黄人大黑狗

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岁月是家门前的那条大河

小十六在这条河里闹得欢腾

任书包啪打屁股疯疯癫癫

任雨水浇头浑身像个落汤鸡

钻河底爬高树上瓦房搞恶作剧

藏书包捉毛毛虫逮死老鼠吓城里来的女老师无恶不作

老师把奖状和批评一并送回家里

被欺负的男娃女娃抹着鼻涕和眼泪

带着家长踏破了家里的木门槛

爷爷奶奶护犊子的短处愈发明显被人指指点点

结果是

爸爸妈妈带着小十六牵着小弟弟离开了这排土房子老家

小十六跟着爸妈来到了南方城里

胆大的性情多少有了收敛

她开始习惯了别别扭扭的安静女孩生活

可，一到寒暑假就飞回老家的河边

这里有成群的野孩子嬉闹玩笑

这里有冒着浓烟烤得香喷喷的红薯花生

玉米包谷地里有他们翻滚跳跃的身影

捉泥鳅捣黄蜂掏鸟窝他们样样俱全

十六这个孩子王居然发现

还是农村的生活更美好更沁人心田！

哦，十六好想对着眼前这条大河

唱起来唱起来！

小十六变成了大十六

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

她去了喜欢的城市里读大学啦

转眼间毕业了

她居然回去了北方老家上班啦

家门前的那条大河现在小多啦

小伙伴们一个个都变成爸爸妈妈啦

岁月这条河还在静静地流淌流淌

哗啦哗啦的河水啊

你是不是还在不停地唱响唱响？

弯弯岁月一条河

如诗如歌啊

你，我挚爱的童年

你是我

生命里最美的

一首歌啊一首歌

是我生命里最美的

那首诗啊那首诗！

（谨以此诗献给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