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外一首）

文/茂华

一镢头一窝篙草

草，死后又活过来

挨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比革命者还顽强

他杀戮七次

又把地翻三次，趁着墒情种粟子

种子肺活量大

他听见它们爆吼，顶破土层

苗子很泼，耐旱、耐荒

像革命者的后代

《县志》载:民国21年，大旱

湖底可行人，水田无收

那一年，他在湖滩开荒

收了足足三担粟子

全家人度过饥荒

还用几斗粟米，娶回一房媳妇

就是我姥姥

*落满金色银杏叶的人民路

遍地黄金。我的脚踢到叶子

没有发出声响，这是现实的隐忍

还是理想的沉默？

每一片扇形叶子，都这么沉实

就像梦想折翅后跌落在地上

我听到自己的血管里

砰砰作响，有如豆荚晒干后炸裂

那些跟落叶合影的小女孩

是在采集秋天的回声

还是在聆听冬天的序曲？

人民路，把一地金箔交给人民

但人民无所适从，只能眼看着西风

把这巨大的财富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