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家
老屋门前的路
曾经那样繁华
百十户人家在这里
进进出出
把生活的艰辛和快乐
演绎成故事
感动着茶余饭后
而今
却冷落成连片的荒草
和破败的窑洞
呵护过我的三妈
记忆中多么英武
扬场打梿枷的姿势
美成一幅画
听说我回来
柱着柺杖蹒跚着
挪来
我迎上去的一刹那
泪水夺眶而出
她已被岁月风干
成了一座雕塑
患病卧床的干妈
孤零零地躺着
怨天咒阎王
只恨自己命长
颤抖的双手拿不稳
一双筷子
这曾是一双多么了不起的手啊
抚育了八个儿女
如今却这样无力和冰凉
八十岁的双福大大
老伴去世后
被儿子接去大城市
住了仨月
又回了家
整天挎着背篓在崖畔
打酸枣
卖钱花
……
我在老村里徘徊 踯躅
看不到
一头牛
一只羊
那片叫黄妖屲的山坡上
野菊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可当年牧羊的姑娘
再也不曾回来
村子最热闹的小卖部前
坐着两个喂奶的小媳妇
用怪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认识她们
她们也不认识我
小学校放学了
十几个孩子排着队
有气无力地唱着歌
走过去老远
还回头把我张望
村口那棵老杨树
站成一座灯塔
曾把多少人的乡愁守望
现在却筋骨裸露
干枯的树枝直指苍穹
好像在喊:
谁剥夺了我生命
老家并不远
走出来却再也走不回去了
城市里高楼林立
人来车往
我只有一座房子
一张床
聪明的
谁告诉我
哪里才是我的家
作者简介:雷玉成,又名雷哲,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生于泾川,下岗职工。热爱文学,闲暇之余创作诗歌、散文、楹联、民间故事、春官诗等二十余万字,作品散见《平凉日报》《白银日报》《西王母文艺》《泾川楹联》等报刊和《今日头条》《城市头条》《黄士情文学网》《环保频道》《我写你读》《哲泾川》《泾川快讯网》等网络平台。现任泾川县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西王母民俗协会理事,泾川县楹联学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