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背诵经典 ,几乎是近代所有大师的成才法门(守谦学堂转发)
读经人联合私塾
九十年代,我在研究的时候思考的也是如何培养出人才,在研究的时候就去看看历代被称为人才的,他们接受的启蒙教育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他们在启蒙教育阶段主要是学习什么课程?怎么学的?
看看古代培养出人才的教育、人才的成长和今天的基础教育有什么不同,找到不同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那个时候看了很多的人物传记,当然不是全部看,就是看他接受启蒙教育那一段。
所看到的基础教育的昨天,其实就是《周易》讲的:童蒙养正圣功也。
我看到了他们从小学的六艺,尤其是背诵四书五经这些经典,所以我看这些传记看得很快,只要我能找到的话,翻一翻,就看那几页有没有,有,就记下来,他学了什么。
最后发现,童蒙养正的主要课程就是背经典,背书,至少我们国内的没有例外。
就拿近代的鲁迅来说,据说他很反对学生死记硬背,但是他从小启蒙阶段是死记硬背的,他如果没有下过这些功夫的话,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成就,为什么?
因为汉代杨雄就说过:“能读千赋,则能为之”。
就是说,你能够阅读一千篇赋文,过去分散文,韵文,这是赋,你才能够写赋。
现代著名作家老舍也说过,“只有入口成章,才能够开口成章”,这是常识,但是你想想我们现在我们的语文教育,只要你开口成章,入口在哪呢?没有的。
所以就让你事先准备几篇作文,先让你背下来,到时候遇到题目了再胡编乱造的去凑题目。
现代,近代这些著名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有过这种童子功。
茅盾,我想在座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茅盾是谁了,不知道茅盾是谁,但却知道芙蓉姐姐。
茅盾是中国现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他写过一篇很有名的长篇小说叫《子夜》。
有一次开明书店的主人章锡琛,跟这个钱君陶(一个画家和著名的篆刻家)、郑振铎说“茅盾能够背出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他们俩都不信,后来章锡琛说“咱们打个赌,赌一桌酒,把茅盾请来,如果能够背下来,你请客,他背不下来,我请客,钱君陶当证人”。
后来一个星期六就把茅盾请来,一块儿喝酒,然后这个郑振铎拿出《红楼梦》随便翻哪一回,茅盾都能马上就背出来,结果郑振铎就输了这一桌酒。
还有巴金,他也是一个著名的作家,他最著名的作品是什么?《家》、《春》、《秋》。他说“在我背得比较熟的几部书中间有一部《古文观止》,虽然我任何一篇都没有好好研究过,但是这么具体的东西至少可以使我明白写文章并非不可思议,它也是有条有理,顺着我们的思路连下来的,我得感谢那位强迫我硬背《古文观止》的私塾老师,这两百多篇古文才可以说是我真正的启蒙老师”。
读的多,即使是记不住,也有好处。这是他写的一篇文章,写作生活的回顾。
苏步青是谁啊?著名的数学家,他读小学的时候,天天背诵《左传》,《唐诗三百首》。《左传》的字数相当多了,十几万呢,所以在小学阶段已经把《左传》背得烂熟了。
还有史学大师钱穆,能背《诗》、《书》、《礼》、《易》、《春秋》,这个四书五经啊,《庄子》、《老子》、《史记》。
张恨水是谁啊?他是一个很有名文学流派的代表人物,什么流派啊?鸳鸯蝴蝶派。他十四岁前就能背诵《三字经》、《论语》、《孟子》、《左传》,《大学》、《中庸》、《诗经》、《书经》、《礼记》、《易经》、《千家诗》、《古文观止》。
熊十力呢?很有名的一个哲学家,在哲学界地位非常高。
钟敬文是谁?这在现代文学当中,尤其是民间文学研究,他属于开创者,泰斗级的。
恽逸群,这都是在新闻界属于一个非常非常著名的人物,他读的是复式教育,所谓的混龄班。
在老师给高年级的学生讲课的时候,他是专心旁听,混龄班旁听。他没读过,但高年级读的《幼学琼林》,他一字不错的全部都能够背下来。
八岁读完“四书”,九岁读“五经”自学《史记》、《二十二史约编》,十一岁时,他独自寄宿在离家八里远的另一私塾就读。两年后,他先后两次与“文社”的数十名私塾先生会文(作文比赛)总是第一个交卷,均名列第一。第二年,常州城里有名的“三益文社”举行会文,参与者是两百余名塾师和中小学教师,并由“江南才子”名进士钱振鍠评卷,他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从此,他在全城文人中崭露头角。那就是他十三四岁的时候,这个和他读书背书的经历有关。
咱们说说例外,这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但又不例外,是什么人呢?叫辜鸿铭。他的晚年是在中国度过的,他曾任北京大学的教授,号称是学博中西,清末怪杰,他精通九种语言,获得过十三个博士学位。这个博士学位不是说赠送的名誉学位,是清末、民国时期精通西洋科学语言以及中国文化的第一人。
当时,他翻译了四书当中的《论语》、《中庸》、《大学》,翻译成英语。
当时西方人流传了一句话,说“到中国,可不看三大殿,也不可不看辜鸿铭”。就是这么一个人物,你到网上去查,有趣的事情非常多,这里边主要讲的是他学习的事情。
他十岁就随他的义父英国人布朗踏上苏格兰的土地,被送到当地一所著名的中学,受到极严格的英国训练,课余时间,布朗亲自教辜鸿铭学习德文,也就是他在学习英文的同时,布朗亲自教他学习德文。
布朗的教法略异于西方的传统,倒像中国的私塾,他要求辜鸿铭随他一起背诵歌德的长诗《浮士德》。布朗告诉辜鸿铭:“在西方有神人,却极少有圣人。神人生而知之,圣人学而知之。西方只有歌德是文圣,要想把德文学好,就必须背熟歌德的名著《浮士德》”。
他总是比比划划地边表演,边朗诵,因为这是一部戏剧,要求辜鸿铭模仿着他的动作背诵,始终说说笑笑,轻松有趣。
辜鸿铭极想知道书里讲了什么,但布朗不肯,不肯逐字逐句地讲解。他说只求你读得熟,并不要求你听得懂,听懂再背,心就乱了,反倒背不熟了,等你把《浮士德》倒背如流之时了我再讲给你听吧。
半年多的功夫,辜鸿铭稀里糊涂地把《浮士德》大致背了下来。第二年,布朗才开始给辜鸿铭讲《浮士德》。
他认为,越是晚讲,了解就会越深,因为经典著作不同于一般著作,任何人也不能够一听就懂,这段时间里,辜鸿铭并没有停止对《浮士德》的记诵,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学完了《浮士德》,辜鸿铭开始学习莎士比亚的戏剧。布朗为辜鸿铭定下了半个月背一部戏剧的计划,半个月之后见辜鸿铭记诵领会极快,又改为每个月记三部。这样大约不到一年,辜鸿铭把莎士比亚的三十七部戏剧都记熟了。
布朗认为,辜鸿铭的英文和德文水准已经超过了一般大学毕业的文学士,将来足可运用自如了。但辜鸿铭只学了诗和戏剧,尚未证实涉及散文,布朗安排辜鸿铭读卡莱尔的历史名著《法国革命》。
辜鸿铭此次基本转入自学,自己慢慢读慢慢背,一有不懂的词句,再去请教别人。但只是读了三天,辜鸿铭就哭了起来,布朗吃惊地问,怎么了?辜鸿铭回答说,散文不如戏剧好背,因为戏剧是有情节的。布朗又问辜鸿铭背诵的进度,发现他每天读三页,于是释然,你读的太多了,背诵散文每天半页到一页就够多了,背诵散文同样是求熟,不求快,快而不熟,等于没学。
辜鸿铭所在的中学课业本来是极繁重的,但由于辜鸿铭各科在布朗身边,都提前打下了基础,这个学习过程变得毫不费力。
学校的功课继续进行,没课的时候,辜鸿铭便记诵卡莱尔的《法国革命》,他越读越有兴趣,可是读多了便无法背诵,若按布朗的要求慢慢来,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这样时快时慢的把卡莱尔的《法国革命》读完了。
后来辜鸿铭终于征得义父的同意,可以随便阅读义父布朗家中的藏书了,有许多书辜鸿铭并没有打算背诵,但也在不经意间,过目成诵了。就是因为在背诵的过程中,他记忆力已经开发出来了,这一段非常重要。
辜鸿铭后来说,学英文,就好像是英国人教孩子一样学,他们从小就会背诵儿歌,稍大一点就教背诗,背《圣经》,像中国人背四书五经一样。
辜鸿铭深厚的西方素养极得益于童年时期背诵的《浮士德》,莎士比亚戏剧的经历。后来,他在北京大学教英文诗的时候,有学生向他请教掌握西文的妙法,他答到“先背熟一部名家著作做根基。”怎么样掌握外语?先背诵一部名家著作做根基。
辜鸿铭是一个例外,所谓的例外是指他是在国外受的启蒙教育,背的是国外的经典,但他后来呢,又学习中国经典,成了学通中西的清末民国的第一人。
他不例外呢,就是因为他的方法和我们所知道的历代人才启蒙教育时候的方法是一样的,就是学经典背经典,此外没有发现别的例外。
这是我在去甘谷之前翻阅了很多人的传记之后得出来的一个结论,就是这么简单。
他很有智慧,有个日本人问他,说你们现在学四书五经是不是过时了,落后了?你想,一百多年以前就有这样的疑问了,他说孔老夫子时代学的“三三得九”,今天学的还是“三三得九”,“三三得九”过时么?不过时,真理永远不会过时,经典永远不会过时。但是我们今天还是在问这样的问题,学习古代经典会不会过时了?说明了我们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