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雅博,1966年7月生人,延安市卫计局宣教干部,中国计生协摄影社摄务委员,喜好涂抹文字,摄影旅游等,有小说、散文、摄影作品在国家级比赛中获奖。
酸枣树
深秋时节,闲暇时去农村摄影采风,偶尔就在一条沟畔畔上见到了几棵丈许高的酸枣树,挂满了红玛瑙一般的酸枣。望着被层林尽染熟悉的黄土高塬上秋天的景色,心又回到儿时的时光徜徉了。
儿时也是在一个四面环山,山青水绿的村镇度过的。那时村镇里除了在短短的一条小街两旁有几处平房外,村镇里的人大都居住的是窑洞。临街的窑洞都是石头箍的石窑洞,沿山而居的村民们都是在土窑洞里居住了。

每年到了四、五月间,到在土窑洞居住的玩伴或者同学家里去玩,感觉最深的也许就是满院子弥漫着的浓浓的枣花香气了。原来在家家居住的土窑洞上方的窑畔上,大都生长着几株野生的酸枣树,一到四、五月间,就开出细细碎碎的小米粒一般大小黄色的淡淡小花发散出来的奇异香气,这两个月整个窑洞院落在这清清爽爽浓郁的香气里都要显得滋润许多。
养蜂人是绝不会错过这酸枣树开花的季节,早早在酸枣树茂密的地方搭起帐篷,支起蜂箱,在酸枣棵子那一蓬蓬淡黄色香气袭人的枣树中间也就有蜜蜂劳碌的飞舞的身影的声音嗡嗡传出。待到六月枣花落了,酸枣棵子上结出小小的绿豆般大的青色酸枣时,养蜂人就会收获到一年最为清香甘甜珍贵的野生的枣花蜜了。

酸枣棵子长成一人多高甚或是丈许高的,小儿胳膊一般粗细的,一般在大山里边才能见到,平常见到的就是灌木状的,农村就叫酸枣棵子。酸枣棵子在地势平坦处却不多见,大都生长在险要处。在人居住的土窑洞周围,就生长在窑洞的顶畔,在山里大都生长在沟畔悬崖。

农村儿时的乐趣大都随着季节转移,春天满山折花;夏天偷食时蔬瓜果或到河里摸鱼;秋天大都是到山上采摘野杏野桃一类的野果。记忆中只有采摘野酸枣的姿势是最秀气的,酸枣棵子浑身长满尖锐的圪针刺,扎到手上或者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一种麻麻的疼。因此上一到了秋天,满树的酸枣变得红艳艳的时候,小伙伴们去采摘酸枣时,就格外的小心,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秀秀气气的翘起兰花指,只是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密密的圪针间屏住呼吸小小心心采摘,采摘下一把或者二把,就会亮出来比看谁采摘的最大最红,倒好像不是为了品味酸枣那独特的酸甜的滋味,只是为了感受采摘的乐趣了。
也有大人们去打酸枣,拿了一根长长的细木棍,在酸枣棵子上抽打,然后把落在地上的酸枣扫起来装袋,拉回家后晾干去皮,既可以把枣核卖给收购站补贴家用,也可以给自己家里留一些,待孩子睡觉不安稳或者是自己家里有人劳累心慌时,敲出枣仁磨碎了冲水喝,都有安神镇静的奇效。收了酸枣后,长满圪针刺的酸枣棵子也会被人砍了拉回去,固定在墙头院畔,充当篱笆的角色,抵挡那些个牲畜对家里院落的侵害。
也有园艺技术好的枣农挖了高大的酸枣树移栽到自家院落里嫁接成家枣树的,这种嫁接的枣树结出的枣子个小,却酸甜可口,口味独特,也就成了待客的稀罕物了。

年轻的女子后生也会凑热闹,不过却不是去摘酸枣,只是把摘酸枣做了交朋友(约会)的借口,羞羞答答也往山梁梁上跑,收获他们的爱情,就有信天游轻轻柔柔飘过来:
太阳出来不高高,
我和妹妹打酸枣。
满棵子酸枣隔沟红,
听见你声音照不见人。
酸枣树结枣在悬崖(读nai),
有什么心事咱慢慢来。
......
也许是眼前这几株酸枣树上的细密的圪针刺痛了我的乡思,唤醒了儿时纯真的记忆,细细想来,这份纯真业已离我们渐行渐远了,只是那密密的乡情却像是霜后酸枣树上的酸枣的颜色一般愈来愈浓了。
及至到了后来,随着岁数的增长,迷恋上爬山等户外活动,每每到了秋季,在大山中行走,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丛丛挂满酸枣的酸枣树,总是要和众多的驴友停下脚步,采摘些许,送到嘴里品尝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心一霎那间就仿佛又回到故乡,眼前延伸的小路的尽头似乎就是故乡的所在。看着一个个驴友品咂着酸枣的微微蹙着的额头和眺望着远方凝重的表情,心思是否也是和我一样回到儿时,回到故乡了么。

罗雅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