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浩,男,汉族,1985年生,家住宁乡市夏铎铺镇六度庵村二十三组。2004年毕业于宁乡四中,2004年九月至2007年四月就业于宁乡夏铎铺缝纫机零件有限公司,2007年四月到2009年四月就业于忘不了服饰有限公司。2009年后直到2016年一直跟随父亲从事油漆家装等工作。目前在宁乡粤宁路经营一家小酒馆。
茶
作者:陈浩
星空中的光落入茶园
就晕开了一条翠绿的银河
在银河里浣洗的茶女
一伸手就捞起许多露珠
春雨曾指引一场朝拜
遗落的后代都是尖子生
他们具有虔诚与整齐的姿势
左手捧读春秋
右耳倾听雷雨
这些打开的书本
有一天,会渐渐合拢
在合适的夜里,望见
一个茶杯溢出明月

加勒比海盗,死无对证
作者:陈浩
黑珍珠号封藏于一个玻璃瓶中
贫困潦倒的杰克·斯派克船长
用一壶酒放弃了神的指引
幽灵从大海深处苏醒
自由就是可以选择自由开炮
海神的三叉戟为何写满诅咒
寻找自由的人都迷失在大海
只有单纯的勇气可以分开海水
如果神灵需要被毁灭
黑珍珠号仍旧可以乘风破浪
杰克·斯派克注定要在大海中写诗
做一个像模像样的海盗
尽管一切都死无对证
那些像浪花翻滚的炮火
都是自由在失声咆哮

加勒比海盗,世界尽头
作者:陈浩
向大海赎罪的人
旗帜上洒满了鲜血
火药的腥味,鱼的腥味
地平线的太阳升起或降落
都被桅杆一分为二
大海是自由的
生锈的铁剑仍随身佩戴
长生不死的人被禁锢在一条船上
世界尽头的亡灵
每隔十年,浪潮就更换一次
浪花拥挤着白色的骷髅头
彼岸。大海仍是自由的
大海的尽头分明有一道绿色的光
一半的人间在地平线以下
用来区分
另一半自由

三月里的小雨
作者:陈浩
三月里的小雨
我一直没摸透他的脾气
就像邻家那个蹭网的孩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
大声问你要无线的密码
这串密码有错落的颜色
一个键盘敲开一朵花
涟漪荡开之后
跳跃的荧光就攀上天空
他是月亮的孩子
每天重复的划着圆圈
而我,只是轻轻推开门
将所有的雨伞都交给了他

年味
作者:陈浩
林中的落叶
在新的一年开始着色
比如被淋湿的小径
比如薄霜覆盖的清晨
阳光有茶水一般的温度与光泽
桃树结着花苞
在等几个前来结义的人
端酒的要均分一大盆的蒸肘子
谁都能够拿出积攒一年的好嗓门
糍粑会黏住牌局里的人
不会缺少的仍旧是
来回踱步与张望
后面的竹林还有未露头的鲜笋
池塘里有游动的鲫鱼
田间残留的秸秆被青色取代
一些烟花刚好用来串门
走出家乡的人是他乡的客人
回到家乡的人是家乡的客人
灯芯草
作者:陈浩
我无从知晓一颗灯芯草的来历
就像堂而皇之的经过
却选择视而不见
我也无从知晓一盏灯火的秘密
仿佛闪电邂逅一截枯木
烫伤大地的烈火
从此温顺
然而,我知道
佛祖跟前曾被打翻的油灯
苍翠的时候点燃山野
枯萎的时候照见红尘
春天,需要深层次的呐喊来打开桃花
作者:陈浩
春天
需要深层次的呐喊来打开桃花
需要将远走他乡的绿色赎回
云朵压低
说的第一个词语总是无法压抑
季节有固定的清醒时间
风会改变方向,河流不会
从大地沁出的清泉不会
两朵云碰响
在惊雷之外
池塘举起酒杯

映山红
作者:陈浩
想起春天
映山红就开了
倒影在清溪摆好烧烤
我就是那个寻香而来的故人
这些与春风定下契约的精灵
让我想起儿时零食匮乏的日子
花瓣里酸甜的清香
是一座山抽出嫩芽的味道
我总是将你捣鼓成小小的喇叭
把藏在花蕊的春天
一一吹出来
候鸟
作者:陈浩
被冬天整理过的湿地
有新鲜的草木以及鱼虾
一群从一个故乡
到另一个故乡的故人
惊醒了一片湿漉的阳光
它们展开羽翼
晾晒千里之外的露水
它们漫不经心的交谈
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芦苇与虫鸣
它们说着情话
像一朵朵落入泥土的白云
而我却更像一个迁徙而来的故人
需要小心谨慎的
举着相机
生怕猎人的枪
藏在照片里面
诗人与海
作者:陈浩
写诗的人还在海边闲坐
需要倾听浪花里
每一种鱼儿的游泳声
涌上沙滩的时候
隐私被埋葬了
必须挖开沙蟹的巢穴
直到手指碰到贝壳碎屑
地平线是不是就在这下面
捡一片贝壳,能不能
去海的夜晚换一颗星星
海鸟在沉思
大海在写诗

秋天的温度
作者:陈浩
秋天躲在被子里面
寒露打湿外套
斑白的霜刚好用来写诗
炊烟正重新温热灶台的烟尘
阳光起得真早
孩子们已经像饱满的稻穗
母亲仍旧唠叨多添件衣裳
枫叶搓红着脸
捂着年少的青涩与张扬
还有呢?比阳光更早的风
尖尖的叫着整个季节
沿着门缝,窗台,围墙……
从一条河流里撕出雾气
谁都没有失踪
只是在各自走向阳光
关山
作者:陈浩
云长的刀一直拖到了今天
一座山仍旧没有放下
被马蹄踏过的疼痛
高过头顶的戈矛长成了竹子
容不下一丝战鼓的骚动
照在青石板上的阳光
箭矢落下了斑驳
这么清澈的水只适合清洗蓝天
离家的人,你们都回去了吗
是否要站在山顶
望见燃烧的烽火
慢慢成了炊烟
习惯
作者:陈浩
一棵树的影子盖过一片晒谷坪
没有吹哨的裁判
比分也一直归零
声音躺进沙发里面
吸尘器将阳光又打扫一遍
抬头看天
问一问云朵的悲喜,或者
无动于衷,水里有什么正被卷起
蓝色的外套还是冬天的雪花
裹紧自己,仍被趁虚而入
从一个地方向另一种习惯迁徙
山泉在撤退,果园也是
公交车避开所有行走的人
行驶在小学一年级的生字本里
不论工整或是潦草
一棵树的影子缄口不语
除开以上所说
没有什么不习惯

炭河里青铜博物馆
作者:陈浩
谁的酒埋在黄材
几千年了还没有来取
绿色的铜斑里
还留有大禾方国的稻米
一粒一粒的故事
现在都在这里发芽
没有照相机的年代
我不知道是怎样把相片照进青铜的
四头羊的角伸出来
染了一身酒气
祭祀的歌舞可以开始了吗
大大小小的编钟
都长了庄稼
它每敲一次
青山就翠绿几分
一枚钉子
作者:陈浩
一枚钉子咬疼了一颗昨天的树
叶子上密布的血管
流向一条干涸的河床
沙子咯痛了漫天的星星
举起的铁锤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落地生根
锋利的部分已经顺流而下
火星迸发出来的声音
惊动了家具,电器,一所房子……
一整栋的秋天都在瑟瑟发抖
只有漂浮于空中的锈粉
散发着血液的味道
从平整的部分
进入人间
靳江印象
作者:陈浩
秋天来得正是时候
寻一江水,寻缎带一般的清澈
靳江刚好,不深不浅
看天空掉落的白云
白鹭和水花一样
野白菱常年保持它的青涩与位置
像靳江的河道
也像我们坐着竹排,汽艇
在这里划过
会留下一条路
格桑向两边分开苍翠与堤岸
蓝天被浣洗,一遍又一遍
逆流而上或者顺流而下
白云都会装进口袋
像来时的我们,空空如也
总该为国庆写点什么
作者:陈浩
我的笔写着写着就断片
就像319国道旁边的法国梧桐
一到秋天都黄了,然后掉落
无话可说
本来是要强迫自己写点什么
关于国庆的假期或者美食的诱惑
看到微信因为堵车都堵的一塌糊涂
反而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
卡在喉咙那里的那颗阿莫西林
此刻也终于转变角度顺流而下
那就说点什么吧
比如一杯酒与一份蟹钳
在手机里写诗是真的不畅快
让我感到畅快的是
手机里那些《我爱你中国》的旋律
就想起小时候
我们站在红旗下
带着红领巾
然后把鼻涕都擦在衣袖上
岁月的告白
作者:陈浩
扛起锄头的时候
太阳已经落进后面的青山
燕子衔泥,竹林静默
从一颗星辰望见另一颗星辰
还有昨天的炊烟向南
割草牧牛的童年
以及年少轻狂的暴脾气
白雪将荒芜覆盖
灯与月光都照在窗台上
梅花按季节开放
一半的光明在尘世
一半的暗香沁入春天
寒风里暗藏的青芽
是岁月无法授粉的花
刘瞎子
作者:陈浩
刘瞎子自然姓刘
以前南门桥护栏上,雕的还是猴子
至于摆摊算命需不需要本事
这个要看到底什么本事才算是本事
他说我这辈子就娶一个老婆
目前看来还是挺准的
从不挑肥拣瘦也算他的毛病之一
偶尔掀掀女生裙子也只能算是爱好之一
用他自己的话说
腿瘸心不能瘸
背弯腰不能弯……
好像还有一句,忘了
后来刘瞎子走了
民政局领导整理了他的遗物
有一张参加抗美援朝受伤复员的证明
一串五个大小色泽不一的军功章
看起来有点掉色,不过干净透亮
突然想起他还说过晚上喜欢开灯
总不能瞎着眼睛净说瞎话
夜宿建筑工地
作者:陈浩
钢铁与板房的缘分
一直在生活里来来回回
星星隐于夜空
山风向南
灯火与钢筋的火花一样
会有小朵的雨淋湿一些文字
像我小心翼翼的走过楼梯
梦里的高楼那么单纯
时常有从高处望向大地的恐惧
塔吊的信号灯还没有休息
从长沙到梅州
我必须保持安静
看抗日神剧
等所有的人熄灯
炭河里青铜博物馆
作者:陈浩
谁的酒埋在黄材
几千年了还没有来取
绿色的铜斑里
还留有大禾方国的稻米
一粒一粒的故事
现在都在这里发芽
没有照相机的年代
我不知道是怎样把相片照进青铜的
四头羊的角伸出来
染了一身酒气
祭祀的歌舞可以开始了吗
大大小小的编钟
都长了庄稼
它每敲一次
青山就翠绿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