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妇

文/老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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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浣衣、弄炊、侍奉公婆和丈夫

在安静和平淡中谨小慎微

渴望大贤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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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高大雄伟的贞节牌坊

收起春水潋滟的目光

低头前行，目不斜视

无法掩藏桃花盛开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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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河间妇，她没有名字

河间妇，一个响亮的血红的名字

河间妇是女人

是花

一朵硕大的霉烂的花，鲜艳地

挺立在历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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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捧一只精致的陶瓷到河边汲水

陶瓷精美的花纹中隐藏着魅惑

河间妇捧着它

像捧着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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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无良少年蓄谋已久

从身后靠近，陶瓷碎裂的同时

河间妇惨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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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谨小慎微的是你

惨叫的必定也是你

渴望大贤大德的是你

坏女人仍然是你

你是坏女人因为你是女人

你从头到脚都是坏女人

你从生到死都是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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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卸下一切伪装，从外到里

无需着色，真实的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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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温柔，游走于发丝

指尖流出舒缓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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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线，柔软，弹性，凝脂

潮湿的呼吸，融化了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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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缠绕，无比紧密

扭动滑移，来回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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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对视，就能读懂彼此

瞬间失重，沉落五彩斑斓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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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深山，风未落，雨已至

吐气如兰，如婴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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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碎了，花纹消失了

我把它摔碎了。我突然感觉好轻

跟灵魂一样轻，上升

开始往上空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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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有一条柔软的蛇在蠕动

在喊叫。我要

来吧，我的生命，我的血

来吧，温暖的胸膛，弹性的肌肤

拥抱，无限地贴近

来吧，到我的身体里来

到我的灵魂里来

让我们一起融化，上升

直往上空飞速地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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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碎了陶瓷，我从里面飞出来

我的蛇，柔软的小宝贝多么可爱

喊叫的声音多么悦耳

我的弹性的肉体

我的生命

几千年来都在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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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酒杯也摔碎了，鲜红的酒

铺展开来

象一片血污，鲜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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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间的血，开成一朵花

照亮一切

又嘲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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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河间妇

贞洁的女人，贤淑的女人

河间妇

水性的女人，妖艳的女人

生为时代绑架的女人

死为历史绑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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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妇，我相信

你依然是一朵花

霉烂过一千次

又鲜艳了一千次

在历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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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终将成为明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