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天的树

        每到假期，心便跃跃地不安份地跳动，很多的时候都能预测以失望沮丧而归，却仍然是抑制不住地奢想。心愿不多，或许路途也并不遥远，只是胆怯吧，或许只是胆怯助长了行程的艰难。      

        没有翅膀的人，只有目送飞鸟的远去而无限延伸怀想的纤线。而飞鸟看不到我平静的外表下一阵一阵浪涌的冲动。以高楼为背景的树上很少能看到鸟儿了。即使看到，它们机警的眼睛，迅速扭转的脖颈，极快交谈的语速，都让我觉得抬头仰望它们的我，就是一根呆呆的畸形的木头。而它们不会在这根木头上停留片刻。它们只在树的肩上，掌心上上下跳跃，做短暂的停留。我羡慕鸟儿也羡慕树。可我做不了鸟儿也做不了树。即使挖个坑，将自己的双脚埋进去，它也不会生根发芽。更别提能长出一对神奇的翅膀了。

        懒惰的我在一个早上登上山顶，只想再无高山阻碍，只想让鸟的翅膀驮着我的目光走得更远。却总是连绵的山岭起伏，总是茫茫的雾蔼遮挡。看不到一只飞鸟，听不到一声鸟鸣。

        直到太阳出来，我从远处把目光收回，一刹间，竟疑似走进了春光。满山遍洼的野花，一团团，一簇簇，金黄的，淡紫的...…

比春天的花朵开得更浓烈了些。蝶舞翩跹，蜂吟花韵。原来只是我过早地让自已走进了一个苍凉的秋的意境里不愿回望。亏得这阳光。阳光下秋天的原野就像古韵妆扮的小媳妇。澄净的蓝天是她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溪水是她迷人的眼。美目顾盼，柔情荡漾。高山是她高高挽起的发髻，那些野花就是她插在发髻上的步摇啊！你没见风吹时她丰姿绰约，莲步生香的姿态有多么地迷人。

        在秋的怀里呆得稍久一点，又感觉他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了。那些植物上的白羽，白絮，都是他飘动的胡须。任你百般拨逗，它都是那样乐呵呵地眯着眼笑着。秋天是温和的，宽容的。此时，人的心也是柔软的，温情的。

        感谢这阳光，让人心生温暖，无限丰富了想像的羽翅。此时，我又听见了鸟鸣的声音，看到了鸟儿的身影，它们执着而忙碌，又充满了生活的闲适，真是羡煞这些向往自由又不得自由的人。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喜爱过阳光，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担心过阳光。我担心这阳光转瞬即逝，来不及晾干心中的黯淡。光阴如梭，不是从来都不等待歇脚者的喘息么。因为担心，我有些贪心。我想将整个秋天拥入怀中，据为己有。我怕错过这个秋季，我将没有勇气再面对清澈的秋水，没有面目再与这些浓烈的花朵深情对视。

        在尽情享受秋天的抚慰与馈赠时，又常常被那些挂在枝头预示收获的果子正视得惭愧不已。充满希望的原野，竟没有一粒草籽是属于我的。

        当我试图掠走些什么，来填充内心的空虚，却让秋风加大了力道。是不是像我一样消极懒惰却又贪心的人有些多呢，急不可耐的贪婪常常惹恼了秋天这位倔脾气的老人，它一个扭头，一甩胡须，拂袖离去。霎时秋风四起，寒冷将至，白色将覆盖原野，空旷的天地留给人们一个偌大的思考空间...…

2017年8月

冬天的树：原名罗晖，陕西省宜川县人，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