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又见神秘女人
奇子俊在敌阵中战得天昏地暗,他已经冲击到王真的临时指挥部,但终因寡不敌众,负伤摔下马来。
王真叫嚷捉活的,敌兵一哄而上。
在这万分危及时刻,那个曾经在 "楚格拉"大会上唱《喇嘛哥哥》,真正的佩枪跃马神秘女人,斜刺里冲来,她把奇子俊拖在马背上,呼啸冲出敌阵。
奇子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那森焦虑不已。且一向在他心里反感的肖玫为了掩护学生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那森陷入了极度的哀伤中。
王真找不到天驹,便在那公镇和杨家湾拼着命把火扑灭,掘地三尺,昼夜乱挖乱掏。
此后,那森大骂各路军阀,心灰意冷。尽管那森还没有完全在哀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但传统的准格尔召一年一度的喇嘛聚会还是要举行的。四奶奶也去了,自从肖玫死后,四奶奶除了哀伤,还对那森颇有微词,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在喇嘛聚会落座的时候,那森首次坐在了四奶奶的上位。四奶奶认为自己是大清皇亲遗老,一个小小的准格尔旗的东协理坐在旗长上位有损皇亲的尊严,是对她的最大的亵渎。
那森的理由是他身为代理旗长,为了准旗,为了那公镇,率众流血牺牲,理应座居上位,再说女人坐在男人上位又成何体统。于是两人当场口角了一番,四奶奶根本不服气,最后边往回走边骂道,好你个兔崽子,奶奶回王府和你算账。
自此四奶奶和那森较上劲了,因为王真进范,四奶奶的不少金银手饰也不翼而飞,王府的家谱也散失了。四奶奶在王府大发雷霆,她倒不是为烧那公镇和东官府伤心,而是为王府的财物,家谱,尤其是自己的帖身宝物失落可惜。
她操着一口京腔咒骂那森:你个王八蛋、兔崽子欺负到奶奶床头上了,奶奶我泼出几十根金条,非把你告倒不可……
四奶奶咒骂归咒骂,事实上,清王朝早已退出历史, 四奶奶风光不再。最后削发为尼,在召庙里图个清净。
那森不忘旧情,唱着最好听的山曲,向四奶奶表达自己刚烈的外表下具有蒙古人绸子般柔软的心肠, 唱着唱着就流泪了,他想起了儿子和肖玫及死去的丹丕尔,金花和布和的儿子小欢子......
天驹跑来了,那森却咆哮起来:一定是你惹的祸,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他暴躁地举起拳头。布和大叫:住手!
再说,奇子俊被佩枪跃马的神秘女人安排在河套地区豪宅里一直处在昏迷中,属于植物人状态已经足有半年光景了。望着昏迷不醒的奇子俊, 神秘女人端详不够,自忖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象的人呢,她又幽幽地唱起了《喇嘛哥哥》,呼唤他醒来。
奇子俊在昏迷中不断喊着肖玫的名字,终于有一天醒来,他见酷似肖玫的神秘女人在眼前,一下子抱住,不想松手。神秘女人也紧紧搂抱他。奇子俊说道:今生你我所欠的就是这个!又昏迷了过去。
神秘女人也幽幽说:是的!可是,看着他又是不省人事, 神秘女人的泪水哗哗地流:急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喇嘛哥哥啊?
奇子俊枪伤日渐好转,但在肖玫和神秘女人之间奇幻迷惘,忽而惊喜,忽尔泪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他咆哮着: 王真,我要亲手杀了你!
神秘女人跑过来手足无措。奇子俊道:怎么回事,肖玫!我在做梦吧?你没有死,是王真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呢,比如学校的名字还没取呢,我想叫同仁小学,同仁同仁,蒙汉同仁同治,华夏民主自由……还有……还有爱……神秘女人上前把奇子俊抱紧。奇子俊幽幽说: 今生你我欠就欠这个!他幸福地昏迷过去了。
那森在布和的劝导下,为丹丕尔,肖玫,金花,小欢子建立了纪念碑群。并发誓重建那公镇,给自己,给四奶奶重建府邸。
这时,逃亡多年的奇寿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那公镇。曾经被那森恐吓过的旗内仕官德木虽然表面顺从,但记仇在心,他告诉了奇寿山父亲被杀的真相,让奇寿山心惊肉跳。
一连几日茶不饮,饭不思,夜夜作恶梦。 后来,奇寿山干脆躲到黄河北岸的洋教堂里去了,一面打听风声,一面思谋后路。
十九,梦醒
这天, 奇子俊躺在病床上,听到屋外有男女对话的声音,顺窗一望,怒起心头,他看到王真在和神秘女人对话,且王真提着枪急欲往屋里面闯。他顾不了许多,飞身冲出。
王真的枪指向奇子俊的胸口, 神秘女人飞起一脚踢掉了王真手里的枪。王真大叫:好哇你,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被阿爸打死了,现在你却胳膊肘往外拐,我打死你! 奇子俊发疯般扑过去,把王真举起旋转起来,重重摔在一边。王真高喊,来人啊! 奇子俊立刻被王真的士兵团团围住。
危急时刻,天驹冲乱王真的士兵。神秘女人又一次抢出奇子俊,跃上马背冲出包围圈。
奇子俊再次问神秘女人: 你到底是谁? 神秘女人下了马,把枪递给马上的奇子俊。忽然清泪两行跪在地上说:你杀了我吧,我就是大土匪王真的亲姐姐,我不是你反复惦念的什么肖玫!
奇子俊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他把枪口对准了神秘女人的脑袋。悲愤道:你不是肖玫,你也不可能是肖玫, 你是大土匪王真的亲姐姐?
神秘女人先是哭天抢地的喊道:你也不可能是我的生死牵挂的喇嘛哥哥啊,你也不是! 然后她顿了一下,异常平静地望着远方说: 喇嘛哥哥,我们一起去天堂。接着她又一次幽幽唱起了《喇嘛哥哥》: 上房嘹一嘹,嘹见王爱召,二(嘞)妹妹捎话话(呀),要和喇嘛哥哥交……
枪声响了, 奇子俊把愤怒的子弹射向天空,然后他一勒马缰飞驰而去。
儿子活着回来了, 身旁伴着天驹。那森喜不自禁,新军战士个个兴奋。
这时,兽医布和找到奇子俊,拿出一本杂志交给他道:好好读一读,这是乌兰天创刊的《蒙古前途》。
奇子俊又一次惊诧了,后来了解到兽医布和已经秘密成为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第一名蒙古族共产党员。
他们在肖玫的墓碑前发誓要在各地组织武装,借以推动全伊盟地区民主革命斗争。
为此,他们向杭锦旗什拉召地区的内人党支援武器,还在新军中选了蒙汉皆通的军事骨干去乌审旗充实席尼喇嘛的队伍。
于是他们决定重新办学,又得到了那森的积极支持。为此,他们专门在北京的一家晚报发出招聘广告,重金聘用了9名优秀教师来准旗执教,重新创办并命名为“准格尔旗同仁中学附属小学”,“同仁”二字,还寄托了奇子俊对肖玫的深深怀念之情。
一天, 奇子俊来到黄河北岸给中共陕西省府谷县党组织密送情报, 回来路过洋教堂时,偶然遇见奇寿山。
奇子俊忽然想起肖玫生前说过的一句话:国家为大,民族为重,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向黑暗冲击。
他立刻约奇寿山到一座酒馆,边饮酒边床聊。奇子俊说,寿山兄弟,难得你我相聚一场,我实在不忍心你再次离家出走,这是何苦呢?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日子才开始,就这样误奔前程了么? 不过你既然主意已定,人各有志,为兄的也不能强求。我这先给你拿两个元宝,再带些银元,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呐,日后等你有了定点,需要用钱,只管写信与我。
奇寿山见奇子俊一片真情,不由得眼里转出泪花,说,难得你这份情意,俗话说,哪里黄土不埋人,好男儿志在西方,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江山如此之大,何愁无我容身之地?愿咱弟兄后会有期。说完,与奇子俊洒泪而别。
那公镇经过重建,百业待兴。
奇子俊再次找到了奇寿山,经过长时间面谈,两人形成共识,由奇子俊带奇寿山去河南谋业。奇子俊说,寿山,我俩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从小同在一方田地,同饮一川水,同走一条路,儿时可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情同手足,眼下国事为大,我去河南拜见冯将军,凭我的关系,不信给你找不到一个好的发展机会。奇寿山眼里又现泪花,当即表示同甘共苦意。
两人相偕到了河南,奇子俊安排奇寿山到洛阳特种兵学校受训。接着经奇子俊努力,又把奇寿山保送到国民党中央党校学习。
就在奇子俊奇寿山送上学回到那公镇的时候, 父亲那森遂对新军进行了裁减。

二十,天驹送归成陵
新军”裁减,让奇子俊四顾茫然。看到儿子情绪不好,那森又派人找来了其其格,让她好好陪伴儿子。天驹又一次梦幻般地跑来,不知为什么,还是在其其格面前尽情地撒欢。奇子俊在经历了肖玫和神秘女人之间的奇幻迷惘情结结束后,才开始发现其其格存在的真切感。
兽医布和喊着:九.一八了,九.一八了! 奇子俊悲伤地说:国难当头,我们却失去了队伍。布和直劝导,要利用那森的旗军部队,开展一系列革命活动。布和还把乌兰夫约来与奇子俊亲切交谈,把工作重心转向以内蒙古西部区的民族解放运动和抗击日军的随时进犯。奇子俊无不惋惜地说:这个时候,肖玫,丹丕尔公爷,金花,布扎还活着有多好!
那森问奇子俊:这些日子你们神神秘秘地忙活个啥?赶紧结婚过日子吧。奇子俊同意结婚并和那森道出了重建新军的主张。
奇寿山从南京中央政治学毕业,奇子俊亲临南京,推心置腹一再邀奇寿山回旗任“准格尔旗同仁中学附属小学”校长,并任即将重建新军的教官。奇子俊说,在民族民主事业面关,长辈之间的矛盾是长辈们的事,晚辈们不必计较,仇恨宜解不宜结。
奇寿山本不想词旗,怕那森加害于他,奇子俊反复解释,一再保证,奇寿山感到盛情难却,又因念奇子俊僧爱分明,遂改变了初衷,二人相偕归旗,决定合作干一番事业。
转眼到了年底,为迎接新的一年来临,更为了祝贺那公镇重新开街,那森决定给儿子奇子俊操办隆重的婚礼。婚礼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议程:就是动员重建新军。那森道: 新军队伍专门打鬼子!兽医布和打着太平鼓高呼:好!
那森把婚礼座次的上位预留给四奶奶,但是四奶奶如何被诚邀也没有来。
热热闹闹的婚礼在一派贺喜欢笑中进行。不料,新娘其其格的表哥铁木尔不请自来。其其格的脸上挂着不祥表情。铁木尔端着满两杯酒,高举着递给那森和奇子俊,笑着道:我一直想找个赔理的机会,多多得罪了,还望海涵。赶上我表妹的大喜日子,真心真意敬那公爷和二少爷了!
那森父子对视一笑, 那森道:小伙子,都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说那些好听的,过去的就算过去了,要用行动说话,参加新军吧,多打几个日本鬼子! 铁木尔道:要说打鬼子,我的决心和劲头最大,看我的行动吧! 奇子俊道:好!为你这句话,我和阿爸先干为净! 奇子俊和那森同时举起了酒杯。这时,天驹意外地闯了进来,撞飞了酒杯,嘴角挂上几滴酒就口吐白沫倒地了。
奇子俊弯下腰去抱天驹, 其其格表哥铁木尔的一支枪口顶在他的前额,另一支枪口指向了那森的胸膛。他疯狂喊叫道:那森,你这个杀人魔王, 我表哥齐寿山是个贪生怕死不报杀父之仇的乌龟王八鸡蛋,但我不是,今天我要为我姨夫赛春格报仇!
枪声响了,倒地的却是其其格的表哥铁木尔。开枪的是神秘女人,只见她正在把枪收回,转身就走。那森先是喊道:肖玫? 奇子俊追了出去。 神秘女人已经上马飞驰而去, 奇子俊跃马去追。那森招呼大家拦住奇子俊, 其其格喊着:不能追啊,见鬼了,见鬼了!
奇子俊快马加鞭,离神秘女人愈加近了,他喊道:你别走,你就是肖玫,肖玫就是你!神秘女人勒住马,嚎啕大哭。奇子俊道: 跟我回去,这个时候,我更需要你!他们的对话,令追赶上来的人们心惊胆战。神秘女人止住哭,拨出枪指向天空猛烈射击。
她最后一字一板道:爱,是不能替代的!
埋葬其其格表哥铁木尔的时候,那森在人群中觑见了奇寿山紧张惊恐的脸, 那森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是,他暗地里命令一个老兵借机将奇寿山暗杀。奇子俊知道这个消息后随即对那位老兵说:寿山这次回旗,那公爷有意暗杀,你们要保护,如动寿山一根汗毛,就拿这个(将手机枪掂了几掂)和你们算账。老兵们左右为难,未敢实施暗杀。
一计不成,那森又派两个人在大年三十带着酒肉到奇寿山家借慰问之机下手谋杀。哪知,这两个人喝多了,把实情道了出来。奇寿山把心一横,又招来几个朋友,一起到他父亲的坟头烧纸血誓结盟。
奇寿山哭着道:阿爸,明天就是您老人家二十周年忌日,也是您老人家仇人的忌日!他分咐结盟朋友只杀那森,不杀奇子俊。有人道:不杀不行,奇子俊活着,我们都会死掉。
此时更大的凶险接踵而至: “新京”(长春)伪满州国特物机构会同河套地区大土匪王真连夜驱车向准格尔行进,他们要捉住天驹带到“新京”(长春)做种马研究,以便武装新型骑兵进犯草原。
在大年初一早上,那森,奇子俊和布和把救活后逐渐恢复体力的天驹准备放生了。布和欲留那森爷俩喝酒庆祝新春。奇子俊先是推辞道:我得回家照顾其其格……那森见天驹往四奶奶的召庙跑,那森道:我再去劝四奶奶还俗,跟我过日子,等着抱孙子……说着,就就追了过去。
奇子俊见其其格还在睡梦中,亲了她一下,就悄悄走到院子里洗脸,奇寿山走进来道:二少爷,给你拜年了! 奇子俊说:客套啥?等我洗完脸,咱哥俩好好喝一场,谈谈军队建设问题……这时,奇寿山的朋友已偷偷把隔院的那森居所围住,并示意奇寿山开枪。奇寿山流着眼泪,忽然把枪指向自己的头部射击。
但闻撞针声,不见枪发火。奇子俊回头一望,悲愤地喊了一声,寿山,你……便一脚把枪踢飞,出手一接,枪管意外爆炸了, 奇子俊倒在血泊中。
此时邻院的那森住所枪声大作。有人喊道:寿山大哥,那森那老贼不在!
奇寿山一下子爬到奇子俊尸体上痛哭道,子俊兄弟,我的好兄弟啊,你不该死,你不该死啊!
其其格身着单衣跑了出来,捂下肚子蓦地晕倒了……
此时还在一声声吆喝四奶奶还俗的那森看到天驹不停地转动耳朵,还大声嘶鸣,预感凶多吉少。只见天驹靠近他身边,低下腰,并用屁股撞他。他朝着天驹嘶鸣的方向一望,浓烟冲天……
他顾不了许多,跃上马背,还没坐稳, 天驹立即鬃毛抖擞,嘶叫着,箭一般冲向火光冲天的那森住所:杨家湾。
王真的车队开来了,见人就射击,那森的院里院外横躺着七八具尸体。那森影约看到尸体中有奇子俊和其其格,他悲怆大喊:儿子啊,子俊, 其其格! 随后仰天长叹: 我为什么要裁减新军呢?
王真大叫: 天驹, 天驹! 车队迎面驶来。枪声响了。有日本人操着生硬的汉语喊叫:只许打人,不许打马,打马要用麻醉枪!
天驹扬起身子,把那森摔到地上,它独自冲向汽车,扬起蹄子猛烈踢踏。
那森从地上滚爬起来,冒着呼啸的子弹朝着儿子儿媳倒地的地方跑。枪声更加密集了,那森忽然跪倒,愤怒的眼睛就是不甘闭严,直到匍匐的一刻,他还在愤怒地盯望, 盯望天驹挡住了车队后,一闪身就跑到了奇子俊身边,立在那里不动,忽然倒下了……
沉浸在新春祝福中的那公镇的人们纷纷涌入杨家湾。兽医布和疯子一般地摇动奇子俊的尸体,似乎又想起了死去的儿子,他喊着:给我枪, 给我枪!有人递交他一支枪,他又嘟哝着:怎么打来着……忽然,举起枪向天空猛烈射击。
当人们把那森抬到院子里的时候, 兽医布和转过身来,撕开那森血肉模糊的裤脚,只见那森两只小腿下方都是蜂窝状的枪眼,布和急切地似了一下那森的鼻息,大声喊了起来:把那公爷抬到屋子里,拿酒拿刀锯来!
兽医布和招呼大家给那森嘴里灌酒。他又把酒洒在刀锯上,接着就锯起那森的烂腿。那森在巨痛中醒来嚎叫, 兽医布和招呼大家把那森死死按住。那森又昏迷过去了。
兽医布和边锯腿边叙叨: 那公爷再挺一下,挺一下......我布和也挺一下,挺一下...... 我布和虽然是兽医,但最懂治疗硬伤大有一套,我布和有祖传秘药,圣主成吉思汗都用过,我能救活你啊,那公爷!
锯毕,他又张开手掌量一量,嘟哝道:坏了,两条腿不一边长, 那公爷,对不起了,我只是个兽医啊!
丹丕尔,肖玫,金花,小欢子的纪念碑群,又高耸着一座纪念碑, 碑文阴刻道:奇子俊,民族民主革命先驱。
鲜花簇拥,祭酒满地。那森无限悲痛地抱着纪念碑哭泣,空空的裤管令那森的悲痛在风中抖动。兽医布和拉着那森的手流着眼泪说:那公爷,坚强些,你我都失去了亲爱的儿子,失去了天驹,但是,我们有天驹的后代,有奔腾在草原上的良马, 有灵魂,有尊严,它就是我们的另一双腿!
其其格跪地道:阿爸, 节哀啊,我怀上了二少爷的骨肉呢!
那森一下子凝住了。大家一齐跪地呼唤:那公爷,节哀啊!开采石油的老毛子领着一堆混血的孩子也赶来了,纷纷围绕那森跪地呼唤。
这时,一匹又瘦又脏的白马跑来了,它倚着那森和兽医布和流着泪。一时间,两个汉子号啕大哭。
一个太阳初升的草原早晨,兽医布和集合了一支队伍,骑着战马离开那公镇,绕到黄河湾,那森和四奶奶,还有其其格正在等待他们。那森和其其格都骑在马背上,四奶奶牵着天驹。那森道:你们出发吧,我们把天驹送归成陵,守候圣主,为民祈福!
兽医布和下马搂了一下天驹,然后向那森抱拳道:保重,那公爷!
他率着队伍,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那森对四奶奶, 其其格道:咱们也出发吧!
远远地,那森他们闻听到了兽医布和的歌声:
……
沙圪堵点灯杨家湾明,
当兵的不能苦害人。
二少爷的脑筋挺开通,
他能把阿勃的仇人当弟兄。
准格尔旗吹熄一盏灯
二少爷死的不明情
喇嘛敖包安定壕
可把个二少爷死坏了!
……
那森流泪了, 其其格流泪了, 四奶奶流泪了,天驹也流泪了。
天驹忽然一步也不往前走了,大家凝神望着它,它转动耳朵嘶叫起来,远处奔跑来一支野马群……

尹玉峰,沈阳市生人,现居北京。北京开放大学影视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广西柳师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