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在枣树村当闺女的时候很善良。

其实春妮的母亲也很善良，母亲就对春妮说：“你趁没有嫁出去前，得把做饭这套手艺学学，要不结了婚不会做饭，你会受症的。”春妮懂事、听话，就在母亲擀面条、烙馍、炒菜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看着看着就把做饭这门手艺学到手了。

母亲看春妮会做饭，会心地笑啦，母亲说，春妮真是个懂事乖巧的好闺女。

春妮一长大，说媒人就来了。

村里一个媒婆踏进门来，媒婆嘴上打着口红，描着眉毛，烫发头上别着一根红簪子，看着可洋气。媒婆嘴甜，一见春妮就显出吃惊状：“哇塞！多日不见，你看看春妮出落得犹如芙蓉，长相咋镇好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媒婆说：“我手里有个好口，这孩子家爸是大队干部，孩子长得英俊潇洒，你们见个面？先看看有没有触电的感觉，相中了，咱在往下说。”

春妮羞涩地一笑，说，中。

春妮在媒婆的安排下，在初八集会的一个勿忘我酒店见面。

对于第一次见面，一般来说，根据农村的风俗，都是男的先到，女的后到，得显出女性的尊贵，要是女性先到，男方的家人就会多想，比如，女方是不是有啥毛病了，你看看，比男方都先到，这是不是有点人来疯，是不是有点风势劲，只有女方迟到一会，哪怕迟到个几分钟，男方才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见面现象，所以看着是叫双方几点钟准时到场，其实都是男的先到，女的后到，要是女的先到，男的没到，这就巴掌了，女的会认为男的头次见面都失信，结婚后还咋依靠类。

但春妮不管这些规矩，见面那天，她先到酒店。

 

春妮等了5分钟，男方开着一辆小车来了，男方一下车，媒婆就对春妮说，看，就是这个阳光男孩，他叫王俊，一米七八的个子，条件又好，简直是天作之合。

春妮立马脸上绽放起了笑容，春妮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王俊，你好，见到你非常高兴。”

王俊马上解释：“路上有点堵，耽误了时间，请您不要介意。”

春妮大大咧咧没有考虑时间问题，说，我主要是出来早了点，没有遇到高峰期，要不我也会迟到，这个我不介意。路上的事谁会能管住。

寒暄后，春妮、王俊、媒婆及王俊的两个姐姐一同坐在了饭桌上。

两个姐姐的到来主要是看看弟弟找的对象长相咋样，起的是参谋的作用。

几个人刚一落座，服务员就拿着菜单上来了，服务员说：“看看，你们谁点菜。”

本来这种场合，点菜是男方的事，女方只兑个嘴就行了，男方你点啥，女方吃啥，但男方知道即使事不成，哪怕吃不完，桌子上剩一堆菜，哪怕明白着知道这菜是浪费的也得多点，贵点点，如果在点菜上戳戳唧唧，事弄不成，钱也白花了，所以还得点的上点档次。

谁知，菜单往桌子上一放，春妮说，我点吧，够吃就行，不必要浪费。说完，春妮风风火火点了两素两荤，还说，主食就要个手擀面，大碗，一人一碗。

 

王俊说，这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媒婆也说：“你看看春妮，在吃饭上镇知道节省，王俊，你再点几个。”

春妮说：“再点多，咱吃不完，还得兜着走。”

媒婆又叫王俊点了几个。

最后，因为菜点的多，有俩菜几乎没动筷子，大家都离席了，春妮说，现在上头都在“光盘行动”你们把菜弄个袋子掂走吧，王俊说，掂啥类，不要、不要。

这时春妮叫来了服务员，说，拿俩袋子，叫我把剩下的菜掂走，倒掉了可惜，服务员就拿来了俩袋子，春妮就把剩下的菜打包掂走了。

第二天，媒婆给春妮捎信说，王俊说了，人的长相、身材都中，就一点以后得注意，在点菜上要大胆地点，不差钱，吃不完也不要捎回来，这样看着老财气，就跟没有吃过啥一样，有点丢人。

春妮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后来王俊单独带着春妮出去耍的时候，春妮就光点贵的菜，剩了也不掂。倒是王俊出门后老说，你看镇贵的炒菜，不带走真有点可惜，这菜比解放前地主家吃的都好，这算是白扔了。春妮听后默不作声。

到了该过好的时候，按照当地的风俗，男方得给女方拿个彩礼钱，拿个五金钱，这一算杂七杂八得15万，这个钱要在换手巾这天兑现，作为男方，王俊的父母老想叫春妮这边少要点，春妮看出了王俊父母的心思，就说，拿5万块算了。

 

王俊的父母心里窃喜，花镇少的钱能把大事定下来，哪有这等好事？

王俊的父母夸赞了春妮一番。说春妮懂事，是真正喜欢上了王俊。

谁知没过几天，王俊的亲戚们知道了这事，有的说，王俊寻的媳妇估计有啥毛病，现在都是死类活类给男方要钱，恨不得多给男方要点彩礼钱，你看看她只要5万，原至够买个五金钱，是不是有点傻，传着传着亲戚们还说，听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把吃不完的剩菜给掂走了，现在的闺女们，哪有吃不完掂走的，你说说这不是明显有问题吗？

三说两不说，春妮好像真有了问题，王俊听到亲戚的规劝，也开始疏远春妮了，眼看快要结婚了，春妮给王俊打电话，王俊不接了，一直处于停机状态，以前三天两头儿都是王俊给春妮打电话，春妮误认为王俊是不是出啥事了，就来到王俊家里，王俊的父母倒也很热和，父母说，王俊外出打工去了，还说挣一笔钱再回来。

春妮一听这话觉得有点毛病，就来问媒婆，媒婆说，现在闺女们要彩礼钱都是狮子大张口，捞摸到蓝里都是菜，哪像你只要人家5万块，太出格了，人家认为你有啥毛病类。

春妮“啊”了一声，知道咋回事。

王俊说是在外面打工，但是干不了出力活，干了半年时间后，又回来了，他是想念春妮才回来的。出走的时候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才出去的，当他平静下来的时候，觉得没人能代替春妮。

王俊回来的第二天，就来到了春妮的家里，掂着几兜东西，解释出去的原因。

春妮说，昨天有媒人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准备给人家见面，人家给的彩礼多，说要送给我20万，春妮还说你家的5万块太少了，王俊一听这话，说，我给你弄25万，我现在就给父母、姐姐、亲戚打电话凑钱。

半天时间，王俊亲自把25万元交到了春妮的手里。

王俊的父母直埋怨亲戚们乱插嘴，让自己没少掏，还又多掏了20万。

作者简介

王安朝，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岁月如歌文化传媒（郑州）签约作家。

　　1989年开始发表文章，曾在《北京文学》《新农村商报》《河南日报》等报刊、杂志和网站发表文章数千篇，擅写人物专访、人物通讯、人物特写等，获国家级、省市级征文奖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