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聚合
第一节：新村里的变化
回到阔别半年的新村，林守成感到一种微妙的改变。妻子王桂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依旧简陋，但窗明几净，多了几分烟火气。儿子林晓辉不再整日闷在房间里，而是主动承担起家务，甚至开始用那台旧电脑学习一些网上能找到的免费技能课程。
更让林守成惊讶的是，左邻右舍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从新疆兵团“挣了钱”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这个普遍困顿的环境里，这无疑是个小小的“奇迹”。以前一起在劳务市场蹲活的老赵、老李，纷纷上门打听情况。
“守成，听说那边挺正规？活好干不？”
“林哥，下次要是还有这好活儿，可得带上兄弟啊！”
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对出路的渴望。
第二节：老友的重聚与提议
一天傍晚，老马骑着那辆破三轮来了，车把上还挂着两瓶最便宜的白酒。故人重逢，格外感慨。几杯酒下肚，老马拍着桌子说：“守成，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半年，镇上更不景气了！零工都快抢破头，价钱压得没法看！我看你那法子行，抱团出去找活，比单打独斗强！”
这话点醒了林守成。在兵团农场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组织起来的力量。单个人就像散沙，谁都能欺负；但拧成一股绳，就能争取到起码的公平。他看着眼前这些和他一样年纪、一样有手艺却无处施展的老哥们，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老马，老赵，老李，”林守成放下酒杯，神色认真起来，“咱们几个，瓦工、木工、油漆工，手艺都不差。为啥非得去劳务市场让人挑挑拣拣，或者等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大活’？咱们能不能自己干？”
第三节：“老匠服务队”的雏形
这个提议让在座的人都愣住了。自己干？怎么干？
林守成把他在兵团看到的管理方式，结合自己以前当小工头的经验，慢慢道来：“咱们几个人，就把各自的手艺凑到一起。谁家要修补房子、砌墙贴砖、打个家具，咱们就能接。活儿可能零碎，但细水长流。咱们定个公道价，不坑人，保证质量。出了问题，咱们负责到底。”
“可是……找活源呢？工具材料钱谁出？”老李担心地问。
“活源慢慢来，先从街坊邻居、熟人介绍开始，口碑做起来了就不怕。”林守成思路越来越清晰，“工具大家都有现成的，先用着。小宗材料，先垫上，完工结算时扣除。要是接到大点的活，需要垫资多，咱们几个一起凑，风险共担，利润平分。”
第四节：艰难的起步
道理是明白了，但真要做起来，顾虑还是很多。毕竟都是穷怕了的人，生怕那点微薄的本钱打了水漂。商量了好几个晚上，最终，林守成、老马、老赵、老李，再加上一个会点水电的老王，五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两百五十岁的老汉，决定成立一个非正式的“老匠服务队”。没有注册，没有办公室，只有口头约定和彼此的信任。
林守成因为见识广、年纪稍长、做事公道，被推举为牵头人。他找读过高中的儿子林晓辉，用电脑打印了几十份简单的宣传单，列出了服务项目和大致价格，还留了他那部老式手机的号码。
第五节：第一单“合伙”生意
机会很快来了。新村旁边有户人家，要翻修一下厨房和卫生间，活不大不小，一个人干太慢，正发愁。林守成得到消息，立刻带着老马和老王上门去看。
他们仔细查看了现场，报出了一个比市场价低但留出了合理利润的价格，并承诺保证质量，完工验收再付全款。户主看他们态度诚恳，又是本地人，比较放心，便答应了。
开工那天，五个老汉一大早就聚齐了。拆旧、布线、砌砖、贴瓷……各司其职，配合默契。虽然速度比不上专业的装修队，但那份认真和仔细，却让人动容。边角料收拾得干干净净，垃圾随时清走。休息时，也不像散工那样聚众抽烟吹牛，而是讨论着下一步的工序。
完工后，户主验收非常满意，不仅爽快付了钱，还主动提出要给他们介绍别的活。捏着这第一笔“合伙”挣来的钱，虽然分到每人手上不多，但五个老汉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证明——证明他们这些“老家伙”还有用，还能靠自己的手艺和信誉，挣一口踏实饭。
“老匠服务队”这棵幼苗，终于在现实的夹缝中，颤巍巍地扎下了根。
（第十七章 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认证作家。曾就读于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并参加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创作的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春笋杯”文学奖。
目前，已发表作品一万余篇，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等诗词，以及《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等近二百部长篇小说，多刊于都市头条及全国各大报刊平台。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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