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挺立起血与火凝聚的丰碑
——宣纸烙画艺术家杨忠志与左权将军头像的精神对话
曹景常
指尖凝敬,火痕赋魂。一张素净宣纸,在东北第一宣纸烙画艺术家杨忠志的手中,被注入了跨越时空的厚重力量。值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八十周年之际,他以半月时光为尺,以滚烫初心为墨,将对左权将军的深切敬仰熔铸进一幅烙画头像。焦痕与肌理交织间,英雄精神似有馨香流转,为这个铭记历史的时刻,献上一份赤诚与敬意。
杨忠志选择左权将军作为创作对象,绝非偶然,而是源于对英雄事迹的深刻共情与成熟思考。
左权,这位中国工农红军和八路军的高级指挥员,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中我军牺牲的级别最高将领之一。身为黄埔一期毕业生、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员,他的革命生涯自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便注定不凡。1934年,他随红军踏上长征路,在强渡大渡河、攻打腊子口等硬仗中冲锋在前;长征抵达陕北后,又相继参与直罗镇战役、红军东征,以勇毅书写忠诚。1936年,他接任红一军团代理军团长,率部西征、指挥山城堡战役,屡立战功。
抗日战争爆发后,左权更是成为华北抗日前线的“钢铁脊梁”。他协助指挥八路军奔赴战场,粉碎日伪军一次次“扫荡”,壮大人民武装力量,在百团大战等战役中运筹帷幄,重创敌军。1942年5月,日军对太行抗日根据地发动疯狂“扫荡”,左权挺身而出,指挥部队掩护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机关突围。激战中,他不幸壮烈牺牲,年仅37岁。他的离去,让延安与太行山根据地同悲,辽县更因此改名为左权县,以志永恒纪念。2009年,左权当选“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他的名字,永远镌刻在民族记忆里。
朱德曾赞他是“模范军人”,是“钢铁般坚强、狮虎般勇猛的优秀将领”;毛泽东在《左权军事文选》中评价:“左权他吃的洋面包都消化了,这个人硬是个‘两杆子’都硬的将才”;周恩来在1942年6月21日的《新华日报》上撰文感慨:“左权足以为党之模范”;著名作家刘白羽亦在文章中写道:“在掌控半个中国战场的八路军总指挥部里,左权同志的确是个最繁忙的人……他的军事理论修养、作战经验、指挥能力,都是我们部队参谋工作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是这些震撼人心的英雄事迹,深深烙印在杨忠志心中。创作时,他笔下的每一道烙痕,都饱含着对英雄的万般崇敬,亦承载着对艺术创作的无比虔诚。
创作之初,杨忠志便清晰知晓:这幅作品的灵魂,不在技法的精巧,而在对英雄神韵的精准捕捉。为了读懂左权将军的精神内核,他埋首史料典籍,将将军的生平事迹烂熟于心;为了还原将军的模样,他把数十张左权将军的历史照片铺满案头,逐寸比对眉眼间的坚毅、眉宇间的家国情怀,力求让将军的形象在宣纸上“活”起来。
“头像创作,背景是道难题。多一笔,会抢了人物的风采;少一笔,又让画面显得空荡。”杨忠志反复琢磨,几易其稿,最终决定在将军头像旁烙下隐约的山河轮廓。那连绵的线条,是祖国的万里疆土,更是左权将军用生命守护的家园——有了山河作伴,将军的形象愈发巍峨,精神愈发厚重。
可创作之路从非坦途,一场意外险些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在作品即将完成的关键阶段,杨忠志因过于投入,未能及时察觉烙铁火候过高。火星骤然溅落在宣纸上,火势迅速蔓延,即将成型的作品瞬间化为灰烬。看着心血付之一炬,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心中翻涌着失落与遗憾。但片刻后,他握紧了拳头:“这不是普通的画,是对英雄的敬意!不能就这么放弃!”在他看来,这场意外或许是一种昭示——英雄的精神血脉,本就需在“浴火”中重生,方能为新时代带来更深刻的启迪。
第二天,杨忠志重新铺开宣纸,从打稿构图开始,每一步都慎之又慎。烙制时,他屏住呼吸,指尖的力度、烙铁的温度反复调试,生怕一丝差错再伤了这份敬意。每一道落痕,都像是与左权将军的一次无声对话;整个创作过程,更成了对英雄的一场庄严承诺。
终于,在中国人民抗战胜利80周年前夕,这幅左权将军烙画头像得以完成。宣纸的纹理间,似有生命的温度在律动;焦黄的画面上,仿佛激荡着英雄的磅礴气血——将军目光如炬,仿佛正透过时空,凝视着他曾誓死守护的山河大地。
吉林省著名作家、诗人、文化学者韩山寺偶然见到这幅作品,瞬间被其中的深情打动。他挥笔在作品旁题下诗句,以文字为这幅烙画再添一份敬意。随后,韩山寺将作品信息传递给山西省军事博物馆。博物馆领导见到作品的那一刻,当即给予高度评价:“这不仅是一件艺术作品,更是承载英雄精神的载体。”很快,博物馆正式决定收藏这幅烙画,并为杨忠志颁发了收藏证书。
如今,这幅宣纸烙画静静陈列在山西省军事博物馆的展柜中。火墨凝成的线条,不仅诉说着创作者的赤诚,更诉说着一个民族对英雄的永远铭记。
杨忠志或许未曾想到,自己手中的烙铁,不仅烙出了一幅传世之作,更烙下了一曲关于忠诚与奉献的赞歌——当平凡的手艺遇见崇高的信仰,便能在宣纸上,挺立起一座由血与火凝聚的不朽丰碑。
烙画艺术家杨忠志
